不过想捞灵鱼的话,靠这种渔网捕捞本身就是相当困难的。
因为灵鱼大都细长滑溜且游速快灵活。
上次的意外收获,纯粹是撞大运。
渔网上悬着的石头,入水直接砸晕了灵鱼,顺势打捞上来。
正常的灵鱼来源大多还是以钓为主。
一来,可采用对应的饵料,吸引特定类型的灵鱼。
二来,钓鱼能最大程度保留灵鱼的完整和活性,卖个好价钱。
金贵的灵鱼跟寻常鱼类不太一样,渔网多刮蹭点鳞片,就容易灵气外泄死去,反倒是鱼钩够住鱼嘴,哪怕勾穿也不会有影响。
所以,弓鱼的法子亦留不住的,得用桶子或盆盛水养着。
但不管怎么说,打渔在正常情况下,收益肯定比钓鱼高且稳定。
这年头虽然没有什么环境保护法和专人管制,衙门口其实也有禁渔期的规矩,大约在三四月份的时候。
不过清水城衙门口的老爷们,寻常是不管这些小事的,想弄钱也是从其他门道收。
能管事的人不多,要管的地方又太大,许多规矩明面上是有,实质上却形同虚设。
可靠水吃水的渔人家,内心深处自有一套同溪水融洽相处,约定俗成的习惯。
这些传统习俗无须外人监督,而是源于对自然的敬畏与感恩。
例如渔网的网眼大小,就有一定的规格限制。
网眼过小那就是奔着“吃绝户”去的,在渔人家是要被人耻笑瞧不起的,竭泽而渔的谚语深入人心。
哪怕不懂其中门道,渔人家也晓得今年做绝、明年歉收的浅显道理。
大自然的规律,是普世且通用的,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
刘大爷打渔的法子,同常人是相近的,打一网换一个地方,挑出小鱼丢回水中,大的留下。
李渊也没有干站着,主动接起弓鱼的活,用麻绳将一条条鱼串好吊在船篷两侧。
船上没有计时的器物,头顶的明月,便是渔人家的钟表。
等到月上三更天,从这头到了那头。
收获颇丰的刘大爷到底是上了年纪,身体已展现出疲态,体力亦有几分不支,开始收理渔网,清除挂在渔网上的杂物。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刘大爷站在船头上不由得长叹一声。
“到底是上了年纪,我在你这个岁数,打到天亮都不会累。”
“现在不行咯~~~”
刘大爷原本是一家三口,膝下有个儿子。
以往都是刘大爷和刘大妈相伴出船,两人轮流打渔划船,夫妻配合默契,干活不似现在这般劳累。
自打去年深冬,刘大妈没能熬到开春回暖,渔船上就只剩下刘大爷孤身一人。
渔人家吃饭看天看水,到底是不稳定。
所以刘大爷托关系花钱,在清水城给儿子找了个染坊伙计的活。
听说他儿子今年讨了个无儿无女的寡妇当媳妇,安家事宜自然一口气挪到城内。
平日里父子俩少聚多散,各自为生活奔波劳累。
这条乌篷船养了刘家近两辈人,等船钱结清,船和人大概皆到了“退休”的年纪。
届时刘大爷必然要回到清水城,与儿子、儿媳妇同住,帮忙料理些杂务、照看孙子养老之类的。
好在刘家大哥人孝顺,愿意照料老父晚年。
以往儿子成家立业,将家中老父母抛在一旁不顾死活的故事,在清水城附近不算少见。
古人重孝道不假,可道德向来只能约束君子,约束不了小人。
更约束不了穷人。
“大爷你就别谦虚了!你这身子骨硬朗的很,我要是有你这个打渔的手艺,做梦都要笑醒哩!”
“哈哈哈哈哈~~~也就你浅娃子心善,乐意逗一逗我这个糟老头子。”
啪嗒啪嗒~~~
刘大爷歇息了一阵子,砸吧砸吧几口水烟筒过过瘾,又嚼下半个大饼灌入半葫芦井水填填肚子,就把渔船和船上所有东西的处置权,全部移交给李渊。
至于那小碗没舍得一次吃完的红烧肉,则用荷叶盖紧紧裹着,塞在船舱内一角。
解下船舱内挂着的破破烂烂薄棉被,刘大爷在风声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多时,便响起时有时无的鼾声。
见时机已然成熟,李渊抄着渔船上的鱼竿,开始坐在船板上钓鱼。
用前世的经验来说,钓鱼佬钓鱼是需要专门的饵料引鱼,俗称打窝。
但现在自己这糟糕样,打窝是不可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