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栏大堂内,庄业挥手喊来一个小弟。
拎着秤一约,大王八四斤三两,黄鳝六斤五两。
“王八平时是三十五文一斤,最近货少价钱贵点,我给你算四十文一斤。黄鳝十八文一斤......”
庄业思索片刻,给出最终的价格,“二百八十九文,凑个整数,给你三百文,如何?”
跟体面人做生意,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人家宁愿自己多出点钱,也不会小家子气抠抠搜搜的。
庄业,无疑就是这样的体面人。
李渊听到庄业报出的价钱,当即就道:“多谢庄哥照顾。”
将竹篓中的东西,全部倒给船栏小弟端来的盆中,李渊朝庄业又一拱手,接过三百文钱便打算离开。
身后,却传来庄业的声音。
“寻常渔获,船栏这边的价钱会低一点,你有蓬莱酒楼的路子,卖给酒楼更划算。若是有灵鱼之类的稀奇货,你直接到船栏来找我,价钱比酒楼肯定只高不低。”
“你酒楼的朋友,虽然有几分关系,但毕竟只是个伙计,说话的分量有限。”
王明为人是仗义的,这点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不过庄业的话非常中肯。
并非任何人贬低,或是瞧不起王明。
酒楼里有关系的小伙计,终究只是个小伙计。
李渊回了句好,这才迈步离开船栏。
桌边,庄业淡淡看着李渊离开的背影。
扭脸询问身旁,一位上了年纪,对各渔人家情况熟络的老伙计,“李明德家以前出过武者?”
老伙计托着下巴沉吟半晌,摇摇头。
“没有,李明德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寻常渔人家,他家可没庄爷您这般雄厚的财力,一个月都吃不上几顿肉,何来本钱和精力习武?”
“那就奇怪了。”
抿了一口,庄业眼神中带着疑惑。
家中并无武者......
前两天他见到李渊时,对方身虚步轻。
相比于寻常成年男子,体魄都略有不足。
可今天街上一看,真有点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
体魄得到补足还不太明显,更重要的李渊身上的那股精气神,看样子已经快具备入门武者的条件了。
摩挲着酒杯,庄业心中思绪万千。
刘大管事退位在即,至多半年的光景。
眼下自己正是缺人的时候。
或许.......
罢了!
毕竟还没正式入门武者,先看看李家小子的本事和禀赋到底如何。
若是能力不错,倒不介意帮他一把。
……
前脚李渊从船栏左边离开,后脚船栏右边的巷子口,就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家兄弟中的张成。
迈步走进大堂,张成看见庄业,立马毕恭毕敬的上前点头哈腰道:“小的见过庄爷!”
“嗯。”
庄业端着酒杯,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张成深知这位庄大爷,跟其他管事的做事风格、性子皆不太一样。
但身份和名声摆在这里,他可不敢上去多说什么,只是憨笑着朝小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却意外听见庄业再度开口。
“张成,我记得你家可没有息钱要交。”
听到庄业说话,张成立马顿住脚步,心中不由得犯起嘀咕。
再一想西河域船栏,正是庄业负责管理的。
本就心虚的他,姿态摆得更低了,转身猫着腰回话道:“回庄爷,我是来帮表弟交息钱的。”
“表弟?”
“李明德家的小子,李渊。”
有意思!
真有意思!
李渊两个字入了耳朵,庄业的好奇心顿时被引发出来了。
一个用价值六十两的乌篷船,抵五两的债。虽然表现出不喜,却好像是自愿的。
另一个为了所谓的“债”,不惜拿了人家吃饭的船。今天又兴冲冲的跑来,主动给人家还息钱。
庄业拿捏着酒杯。
见庄业半晌未开口,张成猫着腰站在原地。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神色也渐渐的变得有些焦急,最终,一咬牙,开口道:“庄爷,莫非船栏有规矩,不能帮别人交息钱吗?”
“可。”
吐出一个字,庄业朝着小房间招呼一声,“收钱。”
小房间的帘幕被揭开,账房先生探出来的脑袋上带着疑惑。
望着来交息钱的,不是李渊本人,而是张成这个混混,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张家兄弟什么时候成大善人了?
换作平时,账房先生肯定要多嘴问一句。
可庄爷都没有说话,他一句多的都不敢说,只是向张成招手,示意他进来交息钱。
“会写自己的名字么?不会就按个手印。”
走完固定的流程,账房先生就跟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而出。
不学无术的张成,自然是不会的,撇着个大嘴摇晃脑袋。
在账房先生的示意下,翘起大拇指沾了点墨水。
在十一月十四日李渊名字的下方,大咧咧毫无察觉的按下手印。
离开小房间,铜钟声音响起。
等到张成彻底走远,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账房先生,这才揭开帘幕。
探出半个身子却不敢离开小房间,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庄爷,李渊不是刚刚才......”
“少问,少说,多做。”
“哎!”
账房先生吓得脖子一缩,立马钻回小房间,不敢再问。
庄业抿了一口酒,挥手招呼来一个亲信:“去打听打听,我要知道张家兄弟最近做了什么、要做什么。”
“是,庄哥。”
......
肉都买来,吃好喝好。
长拳的武艺不能落下,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提升上去。
回到茅屋,李渊马不停蹄开始练习长拳。
【武艺:长拳(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