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遭故事才讲完,吴正眼睛也不闭了,腰也直了,坐在床边大口喝茶,哪里有个病人的模样。
把墨奈气的:“吴前辈也忒小心了,咱们山门真出了事,您一个筑基修士跑得掉?最先就是你遭殃!”
“掌门也别寒碜我了,我和大伙儿又不熟,装个重病有什么关系?”吴正再一抹脸,不装了。
他气若游丝的脸换了红润,还年轻许多,皆是寿元增了一倍的好处。
墨奈赶紧起身行礼:“恭贺吴长老筑基!”
吴正翻身下床,同样行礼:“掌门同喜……”
墨奈掏出三个小玉瓶,摆在桌上:“知你法器尽毁,在结庐城看到,我就买了,当时想的是图个好兆头,嘿嘿,还真有用,值当个小玩意。”
吴正筑基成功,法器、功法是另一个境界,墨奈送的礼,感动就行了。
只是拿了第三个瓶子在手,吴正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这【缠鸾彩瓶】,竟和我本命契合!而且还是一阶上品,到筑基中期都可同参。”
再看墨奈,犹自从储物袋里拿出三阶灵石,筑基修士多么敏锐的目光,掌门的嘴角抽搐无比生动。
吴正心道:大概两次交手斗法,自己本命关键被他窥见,还好成了一家人……
见墨奈不欲声张,吴正也不提及,只是墨奈拿出的灵石,说什么都不愿收了。
一番你推我让,再肺腑之言,传功长老就需要巩固心神,继续装病了,而况确实受了伤。
墨奈回到宗门大殿,照例先说两句。
吴正虽破了大境界,但不愿再去蛮荒玩命,墨奈不仅理解,而且支持。
山门有筑基修士坐镇,比什么都强,他一身的经验可以传授,也愿意带门人过湖转转,就足够了。
“皆因咱们是精穷的宗门,我这才一次次送这送那,我只希望各位别把这当成惯例,我也希望有一天,我送无可送。”墨奈喝茶润嗓,“客卿老太太,你懂我意思?”
“嗯嗯嗯。”贾谷钰嘴里嚼着灵果,哼哼两句敷衍。
其他门人都收了东西,也是喜滋滋,除了何昆。
“余道友储物袋的东西,王凡照价去祥和坊市发卖就行,这段时间,咱们山门有什么新情况么?”
这话一问,门人顿时七嘴八舌起来,尤其何昆,声音极大。
听清了,全和阡寻有关,个把月,天天找人比武斗法,偏偏精力旺盛、又喜欢玩输人不输阵的把戏,把个遂心宗搞得鸡飞狗跳。
“哈哈,她的事,老夫自会处理,还有别的吗?”那个野丫头,墨奈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先轻轻带过。
贾谷钰使个眼色,王凡、史禾从后殿捯饬好一会儿,拖出来几十筐灵果,还有些一阶的灵兽、灵植,顿时堆满大殿。
墨奈一呆:“这……”
那头王凡已经开始唱起礼单。
《遂心元年礼单》中有记:
“筑基甄家赠,一阶【青书果】八筐,贺言:朋友一生一起走,墨老弟,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筑基封家赠,【回春丹】两双,贺言:化雪见高洁……”
“筑基谭家赠,【青面獬蜥】一对,贺言:淡酒难称宴,留客莫说归……”
全是双数,不说囍事,把势利暗暗放进礼品,第一层是冲着吕家面子,里子则是遂心宗和露仙宗的关系。
收了诸多礼物,害得贾谷钰三天三夜没休息,在后殿起了一间大库,才将东西放进去。
被迫搞出宗门大库也不错,再让客卿把各人功绩一记,未来领东西也方便。
“慢慢分了吃吧,反正现在也不用回礼,”墨奈懒得头疼这事,反正送礼的不敢声张,他也乐的开心。
说是不回礼,其实也要记在心间。
既收过礼,就算和附近宗门走动了,加上自家有筑基修士,分庭抗礼谈不到,走出去也不会给人瞧不起。
在大殿啃着灵果儿,墨奈轻悄儿把【八方锦绣袋】朝桌上一扔:“给你的。”
燕柒拿起来瞧一瞧,也不见笑容,手再一晃,就收起来了。
“哼!总是没个谢字好说的。”
其实自己也很开心。他“噗”的吐出果核,晃晃悠悠去找阡寻,眼角瞥见大殿外,荷花母女还在盘那套极华丽的凤冠霞帔。
“掌门又到处吐!敢情不是你扫是吧……”荷花这回却没有很大声,像个怨妇。
无可奈何走出后殿,一片怪石嶙峋,一座茅草屋耸立,屋外的竹椅上,阡寻照例架着脚,旱烟锅子磕在鞋底。
一见墨奈走进,阡寻虎牙一笑:“瓢把子来啦!”
“么哈么哈……”
嗯?
阡寻见墨奈上路,尤兴奋:“大当家的,点子踩好了?哪天去摸池子喊我一嗓子哈。”
墨奈说道:“你家吴叔叔入了筑基,改天他伤好了,做个仪式,你顺道拜入我大师兄门下,做个小师妹。”
这话一说,阡寻顿时毛了,大金刀扛上肩,什么黑话切口全顾不上了:“就陈猫猫、何昆那俩小子也想做我师兄?可想瞎了他俩那对狗眼吧!那可不成!我要拜你师父,我要做小师叔!”
“绝对不可能!乱辈分的事儿,你想做,这天地间的余道友也不让。”墨奈一口拒绝。
哼哼,还治不了你么?
阡寻是把所有能使的招都用尽了,墨奈仍不松口,她胡搅蛮缠也没办法。
修真史中乱了纲常的事不少,有那师徒道侣,乱了修真纲常,被大宗龙骑士好好镇了一顿法纪。
修真的排资论辈,是名分,也是情分。
“这样,你拜师的事可以缓一年,要是这期间你升到炼气五层,你喊他二人师兄,他俩喊你作宗门大师姐。”
“嘶,容老娘想想,”阡寻蹙眉,“好像干得过……”
说罢她自顾自走进小屋,盘腿坐着,理都不理墨奈。
“同咱家斗?”墨奈阴恻恻一笑,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