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嫁过来三年了,你个王八羔子就冷落了三年,何况人家如今还能帮你说好话?如果贾老太还活着,是一定会这么说的。
将心比心,如果墨奈是真入赘到吕家,被如此对待,怕是干不出什么好事的。
吕鋆洁一再的胳膊肘往外拐,三人之间的气氛好了许多,道侣之间有默契、能互助,起码说明墨奈待吕鋆洁不差。
“老夫是没想到你竟和甄志勇还有这等交情,不过呢,你眼界窄了些,想事情也就椅子山这么高吧,以后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图谋一事,封家那一棍子没打好,是他小觑了你,而当你打他一棍子,他就死在轻敌这两个字上面,这错,你不能犯。”
上一次见面,吕乌语也是话多,如此看,大概又有什么幺蛾子要出来了,看族女?墨奈是不信的。
“最后一桩,”吕乌语再次沉吟,仿佛在做什么绝命的决定似的,“举水河坊的事毕,我将外出觅我金丹。”
墨奈赶紧恭祝,帷幔中人亦跪坐贺之。
“还不知成不成呢,想我与廉理在这新地里的意气风发,也假做过丹论,与如今是天差地别,我去之后,是你遂心宗最安全的时日,也是我这一支暂掌权势,与你无碍……”
嗯,身死道消且不说了,如果囫囵回了个金丹族丈,其怒火,西离川这块地怕还是没几个接得住。
“人回来,没事,要是别的回来,哼哼……”吕乌语略凄凉的一笑,湖边墨奈也曾见过,大概那时就要破境金丹的念头了吧,“你知道如何做了吧。”
“小婿明白。”这是墨奈第一次用此自称。
吕乌语起身,看看行礼的墨奈,再看看几乎是他养大的帐中吕鋆洁,喊了句对方小名,“好……一一,好事近前,勿语族事。”
“嗯。”帐子里,用力点头。
哼!你吕家那点子事,我有想知道过吗?坊间流传的我哪一点不知道?就三姓门户呗。
“走了,你俩没事要出去走走,彼此冷落不是好事。”
“是。”
意兴阑珊的语气,人已在山门外,遂心宗上下齐齐见尊长礼,堪比见自家老祖,可谓无比厚重,吕乌语点点头,抬头看了看这西离川不起眼的小宗门,飞远。
才回转山门,就看见廉媛远远站着,与墨奈只对视一眼,就躲入花丛去,人脸赛花红。
“切!装什么小媳妇!”墨奈嗤鼻,王凡早在湖上传过小话了:宋旗与廉媛双宿双栖,家都不回,原本撮合是有利益联姻的打算,如今假戏成真,二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想起那日宋旗所说:“我自小就有婚配,本想着算了……大道要紧……陈家妹子又说要守活寡,说不得……”
呸!假大道,真风流!
其实乐见此事,宋旗坚韧惯了的,娶回来的陈家娘子也不怎么亲热,反而是廉媛来了之后,感情好了许多,据说还想寻个外道求求子嗣。
“廉方回了吗?”如今墨奈唤起方脸修士,如自家门人似的。
“回了,应该在演武场。”王凡回道。
宋旗搞道侣交情,宗门庶务大部分被王凡拿去,原本他先后与宋旗、史禾暗地里过招、使坏,包括给墨奈当狗腿子……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把小小权柄收拢。
一点杂念,几步道履,就到了演武场,那早慧的史香片儿,扎着羊角辫,眉清目秀的酷似她妈妈,归埠时墨奈初见的宋家美人,少女时的端庄和风情、红唇丰润、眼眸水汪……
想岔了,这些破事儿,赶紧早点搞完,好久都没见黄欣儿了。
“撒豆成兵!”六岁多的史香片奶声奶气丢出四颗豆子,游丝一般的灵力堪堪驱使那四颗“仙豆”落地。
一颗成饼,圆乎乎。
一颗成冰,冰渣渣。
一颗成鬓,发丝丝。
最后一颗才真成了卒子,不过幻影,虚空里的一闪,也就不见了。
当然不是真正的【撒豆成兵】,那起码得是金丹以上的修士,一沓高阶符箓,金甲傀、银乐傀、五行兽,一人控数傀,是为“兵”,再有高阶独门炼制,才有“仙豆”之称。
哼,这【散豆】的入门小戏法儿!
他嫉妒起来,老三老四乃至宋旗他们,都有老东西当面耍过,只自己,入门最早,又联系着大师兄的陨落,老东西哪有心思逗弄他?
“好耶!”史香片拍拍手,问旁边慈父笑的方脸,“廉师兄,你家道法都是四种的么?”
方脸修士已然看到墨奈乐,有些呐呐:“四种多乎哉?不多也……你且玩去,我与你师兄说事。”
呵,师兄。
“唉,我与你父在遣家驿也论过散豆撒豆之别,哥儿几个皆笑……”恶心方脸一句,马上正事,“消息带到了?”
方脸被噎了一句,十分没好气:“说了,露前辈说要去就去。”
“就这?”墨奈追问。
“不然咧?”廉方懒得理他,牵了史香片的手就走,“走,送你回家,师兄明日再来教你一手【罩碟】……”
“掌门师兄再见噢!”史香片朝墨奈摆摆手。
去吧去吧,慈父笑脸儿摆了半天,也不知是望香片儿还是方脸。
转过身,走走路,踱到自家大院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咬着牙还是先去了左楼吕鋆洁那里。
“这年月,哪里去弄个西瓜呢?”
再回首,熟透了的美妇人,依在门前,双眼如池水,引人想跳落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