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罗里吧嗦说了一通。
“说起来小修一个陨落的道友夫人一家,也念佛的,估计庙起之后,她日日都要来拜的,喏……她侄女儿就是那边杀得最凶的小丫头,唉,也是我那师侄未过门的媳妇啊,好端端成了望门寡妇,她呢,一身的本事,一半我教,一半露仙宗的掌门教的……”
白蹭个【自在寺】的名头,又是个闭关和尚,当然要稍微讲解自家来历,终是把自家的苦狠狠诉了一遍。
和尚看似耐心听,也可能耳旁风,墨奈说得词穷,他就活过来了:“地且空着,届时我自己来。”
就为了化解化缘的事,墨奈并不失望,掏出个空白玉简,将湖对岸纵横两百里的地图灌进去:“前辈,此时影垣凶险,您修为高深,亦要保重身体啊,这地图是小小心意,请前辈笑纳。”
地图是封家绘制、山门老散修与廉方补充,十分精细。
和尚抓了玉简看过,丑脸竟有些不好意思:“你这里有【崖九山】那块的地形图么?”
【崖九山】即是影垣与离川交界的那处三阶灵地,算孤崖在新地的前哨。
自在寺僧人问孤崖情况,在修真界是正常的,两股超级势力毗邻而居,许多孤崖修士因受不了其残酷的连体修行方式而投身自在寺,自在寺僧人受不了清苦,也是相应投身孤崖。
听说两家曾达成了每个修士一生有一次更换门庭的协议,不知真假。
墨奈抠抠头,又拓了份地图到玉简里:“超凡山门,不敢窥视,只山门外的影垣地形略知一二,请前辈笑纳。”
“嗯,”和尚也必须解释,“我过去师弟就在那里修行。”
墨奈安慰道:“大师高深,想必师弟亦如此。”
和尚摇摇头:“我与他过去常同榻论佛,抵足而眠,他若死了,我或可破境。”
墨奈在心里倒吸凉气,眼前这秃驴,不又是一个借刀杀女的金丹美娘?“我若元婴有望,会杀老三还是老四呢?”
眼下不好说什么祝福的话,只能拘礼拜一拜,还在措辞如何让和尚看看陈猫猫伤势,又犹豫素不相识、且已毫无亲情的高修搞出幺蛾子,那秃驴僧袍一展,已在空中。
和尚在湖上飞了十里地后停了停,手里动了动,就见一个黑点从他身上落下,越接近水面越大,最后“轰”的一声落在湖上,水花、水雾腾起十多丈。
众人能看清时,湖上多了个有些球状法器,虽随水波起伏,但总在那处。
墨奈挥手赶人:“一会儿看一会儿看!先打扫战场!这地上满是灵石呢。”
一番忙碌捡尸、收纳,湖岸边堆砌的一阶蛮兽尸体大约有四五百头,一半是和尚镇杀的,两头熊兽伙同修士杀了百多只,剩下都是自相残杀或慌乱过湖时淹死的。
二阶蛮兽则有八只,把灵牙利齿剁碎了零卖,一根差不多值一枚三阶,加上那一大堆一阶蛮兽身上家伙式,卖个一千枚三阶保,本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是按之前大仙坊物价来算的,如今离川满地都是这些东西,当即就卖,折半就算不错了。
“还是得捡尸。”墨奈打定了主意,冒险也得试试。
个把时辰之后,确保和尚不再回头,众人乌泱泱上了湖,去看恰好落在属于遂心宗领地范围的稀奇法器:不过一个念珠,不知是什么制的,极沉,极香,浮在水上,有隐隐佛光,看久了心生慈悲。
“散了吧,无非是黄狗撒尿占地盘的事儿,”墨奈不喜那和尚目的,嘴上就不饶他,“回头让王凡贴个水火不侵的条子,就写,自在寺高人行善处,走吧,该干活啦!”
几百只蛮兽,就是打了半个多月,就饿了半个多月,真搞回山门也得花些气力,墨奈索性把靠湖的大阵护盾推远些,就在岸边作个大屠宰场,让凡人都下山做事。
众修士回转山门调兵遣将,墨奈独自岸边,听湖水轻轻拍岸,耳边不再有喋喋不休的怒吼,反是有点不习惯了。
“师兄,猫猫那边……”身边的燕柒提醒了一句。
“嗯,弄完这边我们就去请甄志勇过来看看……”墨奈有些恍惚,“希望他家没事。”
忽然又理解了和尚的行为,他心道,自己何尝不是期待甄家出点事,但又不能出太大的事,练气修士修为就期待这,那金丹大圆满修士,早就断了许多情欲,也把生死、尤其他人生死看得更加长远。
修行么,眼里没有大道都要寻找大道,哪怕只火光一样的机缘,怎会不牢牢抓住?
此时安静极了,安静得期待发生点什么,他心里些微的澎湃,自家期待的东西似乎也到了?忽地听到身后椅子山上漫山遍野的欢呼。
他猛然回头,看的却是别处,内观在望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