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咱班男生郑智超,四川德阳人……”侯玲说。
张惠打断道:“哎——还没和咱班男生见面呢,你怎么就认识了?”
“上课时挨着,问的。”侯玲神情傲娇的向后甩了甩头发。
“是的哦,我也是这样认识咱班王志刚,还有刘家宁的哦,”徐立岩笑眯眯的说,“也可以说,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认识我的哦。”
“哦——我知道了,下次找座,我非挨着男生坐不可。”张惠恍然大悟状,夸张的表情惹得寝室里的几个女生一起笑起来。
“咱班女生十一人,男生十人,就算是均衡的了。”沈玫笑道。
“希望咱班男生也像咱班女生颜值这样高。”邸紫嫣说着两步攀上了床。
在大学,来自同一省就是实实在在的老乡,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省由于地域原因,往往不分家被统称为“东北”,有不少南方同学甚至以为“东北”是个省份。既然都来自东北,而且上下铺,两家父母还彼此碰过面交谈过,关键是两人有很多共同的观点和看法,林雨荷不知不觉和刘俊楠成了好朋友。
中秋节前一天,《大学生成才修养》课堂上,一位中年男老师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着:“……成才,是每个大学生的美好愿望,也是党和国家寄予你们的殷切期望。然而,什么是成才,成什么样的才,怎样成才?并非每个大学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严重点说,在座的你们,没有几人想过如何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去回报祖国,回报社会,并做到有意识地朝这个目标努力。现在很多大学生不注重个人道德修养,我讲的课完全不起作用!夜不归宿,在校外开房间,甚至租房子……”
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老师在讲台上若有所思,慢慢踱着步。
林雨荷眼睛紧紧跟随着讲台上来回走动的身影,不解的想:“在校外开房间,租房子?学校有这么多的教室,竟还有人嫌学校没有安静学习的地方。难道嫌寝室人多太吵?寝室人多也热闹啊,就是再住进一个人,八个人一房间那也没什么呀。一间寝室真要是只住一个人,那应该很无趣吧。再说,BJ寸土寸金,即使有单间,宿费一定不少钱。”
足有一分钟的沉默后,大修老师情绪似乎更加激动:“有的女生甚至怀了孕,还替伤害她的人袒护!就在咱们学校,你们上届有个女生,名字我就不方便提了,搞得自己肚子大了。学校问谁干的,这个女生死活不肯说!”
老师在讲台上又走了两个来回,神情惋惜不已,开口道:“没办法,学校无法给家长交代,最后只得将该女生劝退。你们正处于美好年龄,谈恋爱也很正常,但——静一静,静一静……”
教室里响起了嗡嗡的交谈声,林雨荷看见位于她前几排的张惠时不时地对身边的邸紫嫣撇撇嘴,听不清嘟囔着什么,邸紫嫣似乎或者就是神情愤慨在回应着张惠。挨着林雨荷坐的侯玲一脸的不屑:“烦不烦?不讲课,净讲这些东西!”
老师面容严肃地提高了嗓门:“我的课,你们可能认为不重要,但,我要告诉你们,《大修》很重要!”老师抬起手臂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林雨荷禁不住也掀起袖子一角看了眼手表,也没讲多长时间的课呀,离下课还早着呢!
“我这有份调研卷,需要做个统计,请同学们认真答,前面的同学把卷子依次往后传,每人一份……无记名啊,不需要写名字,当然,喜欢签上名字的也可以,不是不行啊。如果在座的哪位同学,在思想上,或者在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有了解不开的疙瘩,想找我聊一聊的,我欢迎,愿意随时为同学们解答心中的疑问和困惑……”
不一会儿,卷子像岸边的海浪,从第一排哗啦啦地向教室后面翻卷。拿到卷子后,林雨荷开始认真阅读第一题。“你认为《大学生成才修养》这门课是否重要?”重要,当然重要啊,教育学生有良好修养有什么不好?林雨荷毫不犹豫在“是”前面的小方框里,打上了一个挑。
第二题,“你认为当代大学生是否具备良好的素质和修养?”具备,当然具备了,考上大学的可都是好学生,如果天之骄子还不具备良好的素质和修养,还有谁会有呢?林雨荷毫不犹豫在“是”前面的小方框里,又打上一个挑。
“大概老师想了解我们这些新生的思想动态,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林雨荷一边想着,一边扫了一眼卷子下面的提问。紧接着,她青青的柳眉尖微微蹙了起来,脸也火辣辣的发热。卷子全是选择题,有若干令人尴尬不已的提问,“是否有过恋爱史?”“是否有过性行为?”“是否曾流产过或使女孩子怀孕过?”“是否知道如何避孕?”……
“无聊的卷子!”张惠嘟嘟囔囔的声音传到了林雨荷的耳朵里。
“这份卷子你们要严肃认真地答,不要当成儿戏,要实事求是……”大修老师在讲台上正唠叨个不停时,61班班主任张老师走进阶梯教室,递过一张纸,在大修老师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出去了。
“请同学们把手中的笔暂时放一放,现在有个通知告诉大家:本周五,也就是9月16日,是我们的传统佳节中秋节,为缓解新生思乡之情,学校于晚上七点,召开新生见面会,请同学们提前十分钟到教室。下面,我宣布一下各班开班会的教室,管理系41班,在一教331教室,42班在一教335,43班在一教337,化工系61班在……在一教204教室,62班在一教208,63班在一教209……今天中午,有老师到寝室楼发购餐券,每班各派一名男女生到一楼大厅领取,请同学们互相传达。哦,答完卷子的同学,把卷子放到教室前面的讲桌上就可以走了。讲桌上有避孕套,避孕套分男性用和女性用,有需要的同学请自己来领……”
“答完卷子的同学可以走了,没答完的慢慢答哈……”
跟随前面的同学,林雨荷和刘俊楠肩并肩走出教室。走廊里张惠神色有几分小得意,又有几分鄙夷的说:“哼!我们是纯真无邪的学生,竟这样恶心我们。本来我想实事求是回答,但他的话恶心到了我。恶心我,我就恶心他。反正不记名,我偏偏跟他唱反调,什么不好我选什么!我还写上了男友十八个,未婚生俩娃!!”
“严重逆反!”林雨荷跟在后面心道,抿着嘴偷偷笑起来。
邸紫嫣不满地说:“什么破问卷,真够恶心的!”
林雨荷也深有同感,扭头轻声对刘俊楠说:“我也是。”
刘俊楠满不在乎的模样,嘀咕了句:“me too.”(英文,我也是)
张惠惆怅状,一声长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唯中秋节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刘俊楠冁然笑道:“哎——你好像用词不当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回过头来。邸紫嫣嫣然一乐,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和嘴角下两个浅浅的酒窝:“我看,整堂课只有老师宣读的通知最有用。”
“是啊,要过中秋了……”林雨荷喜忧参半道。
“一个人若是遇到不开心的,就得想些开心的,好期待明天啊!”张惠又是一副夸张的表情,恨不得明天立即到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