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颠簸的黄泥路上,一马车疾驰带起滚滚烟尘,与天边残阳争辉,最终被无垠荒野吞噬。
冷风刺骨,夹杂着孤寂与荒凉。
辛画于此苍茫间悠悠转醒,周身包裹在绝对的黑暗里,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如同重回棺椁内的初次觉醒,那份压抑记忆犹新。
耳边,隐约的马蹄叩击地面和车轮沉闷的滚动声,化作漆黑的低语,幽灵般穿梭在封闭晃悠的空间内。
每一次车身颠簸,都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我这是被什么人捉住了?”辛画脑海中回荡着这个问题,反思着自己的遭遇。
她意识到自己被绳索紧紧绑着,每一丝想要挣脱的企图都被无情压制,甚至连嘴巴也被塞得严严实实。
辛画开始有意识地调控呼吸,一吸一呼间努力让心情平复。
她明白,在这种高压且逼仄的空间待久了,任何人都会变得焦躁失常,而这不仅会干扰她的感官判断,更会严重阻碍思考和行动力。
首要任务便是找到重返外界的办法,尽快脱离这受限的空间。
辛画果断地以肩撞四周,每一下撞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呯呯”声响,显然是在向马车内的人传递她已经清醒的信息。
马车戛然而止。
紧接着,车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辛:“打开箱子吧,她已经醒了,可别把她给憋死了,我们回去可不好交差。”
随着一道亮光闪过,辛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继而朝那人嗷嗷叫了几声。
那人沉凝了一会儿,还是抻手拔掉了辛画嘴里的塞布。
“我的嘴巴都快被你们撑烂了,你们两大老爷们好意思这样对待一位美女吗?”辛画想同车上的两彪形大汉间营造一种轻松的环境,故意娇声责问。
“不好意思哈,怕你一路上尖叫,不得不把你的嘴给堵上。”其中一位眼角有颗痣的男子果然受到了辛画情境的影响,探头过来回应道。
“嘿,二位大哥,能让我先从这箱子里出来舒展舒展身体吗?我这都蜷成一团好久了,手脚都快没知觉了。”辛画继续卖着惨,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都说你是大同城里出了名的智多星,可别告诉我你在打什么逃跑的小算盘哦?”那位脸上有痣的男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辛画轻轻一笑,既自谦又带点挑衅地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心里有数得很。在两位武林高手的看管下,哪还敢妄想逃出生天?我连想都不愿意想。二位北地的高手,总不至于这么没底气,担心我这弱女子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吧?”
“话虽如此,不过路上也挺无聊的,不如就让她上来,咱们仨聊聊天,解解路途的乏味,毕竟到北地还有一段长路要走呢。”有痣男子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同伴的点头赞同。
“二位大哥,我真是好奇得紧,你们是用了什么高超绝技,让我毫无察觉地就从熙熙攘攘的街道转移到了这飞驰的车厢里?”辛画边说边谨慎地伸展着酸痛的身体,声音里满是温和的好奇。
那脸上有着独特标记的男子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似乎十分享受揭开秘密的瞬间:“哈哈,那可是来自西域的神秘幻术,只需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让你从热闹的市井穿越到这车厢的小世界。简而言之,就是个空间转移的小把戏啦。”
“二位勇士果真身手不凡,辛画心中只有敬仰。”她诚挚的话语伴随着温暖的笑容,试图抹去先前的紧张气氛。
黑痣男子清了清嗓子,坦白道:“姑娘过誉了,若非大同的守卫森严,我兄弟二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气氛稍显缓和,辛画趁势推进,轻声问道:“不知道二位英雄如何称呼?同行一场,总该知道彼此的名字,总不能一路上称呼你们‘喂’吧?”
面容整洁的男子神情放松,主动介绍:“我是曹奕,这位是我兄弟卫葛。”
辛画闻言微微欠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蜜:“原来是曹奕大哥和卫葛大哥,辛画在此有礼了。”
卫葛则略带轻浮地调侃,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辛画身上流转:“小姑娘嘴巴可真甜。”他咧嘴一笑,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身姿吸引。
辛画心中暗喜,深知男人好色的弱点或许可以成为她的逃脱契机,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两位英勇之士不远万里将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擒来,不知所欲为何?”
曹奕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你的智慧让北虏王颜面扫地,发誓只有亲手将你千刀万剐才能平息他的愤怒。”
辛画轻轻一笑,从容应对:“胜败本是常事,北虏王的心胸未免太过狭窄,连二位的豁达都及不上,有本事就应该明刀明枪,何必暗箭伤人呢?”她巧妙地想在言辞中埋下分裂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