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火急火燎地赶往陈村,其他的领导也马上跟着去了。船刚靠岸,看见的群众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多久,黑压压的人,一窝蜂地涌到了红华家围观。场上没有完全燃烧完的衣料的边边角角,在风中凌乱地飘着,最显眼的就是红华的红棉袄。张书记指着场上一大堆衣服的灰烬,怒吼道:“这是谁干的?红伟死了,怎么烧红华的衣服?……”跨进大厅门槛,满地的碎片不堪入目,家里能打碎的物品全部打碎了!不能移的全部打烂了!张书记愤怒地说:“好好的一个家,被砸得一片狼藉!这么的横蛮!目无王法,这样的野蛮行径一定要从重、从严处理!……”
红伟妈看到张书记来了,如受欺的孩子见到了妈,哭得歇斯底里地说:“哥,你总算是来了!红伟死得好冤啊!你一定要为红伟作主!他死得这么惨!都是被陈家那父女俩逼死的呀!”
张书记对她狠狠地白了一眼,愤怒地说:“胡说八道,你有他们害死红伟的证据吗!你看看这一片狼藉!都是谁搞的?胡闹!是谁让你们这么砸的?谁让你们扒红华衣服的?还把她与红伟尸体捆绑在一起了!你知道吗?你们这是在犯法!……”红伟妈马上哭着说:“哥,你这是什么话呀?他们逼死了红伟,我们出口气都不行吗?……”
张书记怒吼道:“你看到了红伟是被红华父女杀死的吗?就算是杀死的,也应该是报警,由公安局机关来处理呀!你们明明知道红伟是自杀的,他在遗书上都写明白了!你们还要瞎闹!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红伟妈妈盼着张书记回来,以为张书记总会庇护自家兄弟的,哪知他大公无私,还拿红伟的遗书出来压人。她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了,嘴里喊着:“红伟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呀!难道真的就这样白白地死去了吗?你怎么这么苦呢?死了都没有人帮你!……”张书记愤怒地说:“不是白白的死去,你想怎么样啊?叫他活过来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正在这时公社派出所所长,从内屋出来说:“张书记,陈老师他直接到县公安局去报警的。这件事情大队也没有往上报给我们,所以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是县公安局打来电话后,我们才知道出了这个大事。现在县公安的干警已经查看了现场、了解了群众,对于红伟的死亡,打砸的情况,作为证人的群众也做了笔录,遗书之类的也都取证了!……。”
张书记点点头说:“陈老师这么做是正常的,在这个公社里我最大,有谁敢不偏向我啊?为了求得公正,他只能往上面报警的。这样好,由上面来处理,我也可以避嫌。放心、我会配合的!我马上离开这里!为了避嫌,我不跟家人亲戚接触了,免得群众有猜疑。红华父女及孩子们安全了,我就放心了!我会尽全力配合好你们的工作的,你们一定要秉公执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处理,我保证不过问!”于是张书记就马上离开了。
第二天,县,公社,大队,三方坐在一起,讨论红伟家人打砸一事。县公安高领导环视了一周说:“张书记呢?他怎么还没有来?”公社派出所所长回答说:“他是亲戚,他回避!”高领导说:“喊他来听听!”张书记来了后,对着县公安局领导说:“领导们,你们放心,我只是傍听,不说话,决不妨碍你们秉公执法!”公安领导对张书记说:“我们相信你不会徇私枉法的,当然啦!要是你想不公正,我们也不会同意的!张书记,实话跟你说,这次的打砸问题很严重,特别是剥光了衣服,与死尸捆绑在一起,关禁起来这么久!太恶劣了!群众反响很大!呼声很高,不严办!群众是不服的!……”张书记频频点头说:“是,是!一切依法查办!……”张书记转头一看站在背后的红伟妈,对着红伟妈,说:“你知道吗?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该抓就抓、该坐牢就坐牢、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谁都不能搞特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跟你说吧!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你以为砸完了就完事了?……”
红伟妈马上说:“这一切都是我指挥的,是我指挥亲戚们这样搞的!红伟爸和儿子们劝我不要这样的,我没有听他们!红伟都这样了,我不为他出口气,谁为他讨回公道啊?我就是要为儿子出这口气!就算犯法也是我一个人犯法,要怎么样处置就怎么样处置,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
陈老师给波波打电话了解情况,波波把县公安局在现场的情况告诉了陈老师。波波说:“陈老师,张书记回来了。张书记在公安面前表态了,他支持公安秉公执法。这件事情的处理他回避,他决不找关系徇私枉法。”陈老师听后说:“嗯,张书记是明事理的人。唉!这看得见的灾难是过了,但红华接下来在大队看来是混不下去了!”
陈老师对红华说:“幸亏当年生孩子之事与张书记写了个协议,这样才保证了你的安全,他们一家哑子吃黄莲,有口不能说。但这次闹这些事,张书记确实不知,对张书记来说是好事,但对我们来说是灾难!'别说你的工作要丢,就是你的两个厂,特别是私开的服装厂,张书记要给你穿小鞋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赚了这么多钱,虽然都是你们的智慧和辛苦付出才得来的,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张书记要查你动你,动一下眉毛,手下就明白了!
不知凌娟那边演戏演得是否成功?我让凌娟马上用苦肉计,只是外人不知,凌娟马上倒向红伟家,还当众骂你,凌娟肯定会获得骂声一片的了!在场面上她搀扶着红伟母亲,形影不离似她的亲女儿,与你这个往日的姐妹即刻绝情,第一个骂她的肯定是林师傅。红华呀!这也难为凌娟了,但这是解救你和凌娟的唯一办法,保住凌娟这就是曲线保你。只要张书记要保凌娟,就没有办法除掉你了!只要凌娟有空气,你就能呼吸!好在凌娟是有大智慧的人,但愿她现在真的进入了他们的心脏。”
第二天早上,陈老师吩咐红华和桂英,说:“我要回家里去了,事情上面来解决了,我也不怕了。至于我回去后情况如何,你们通过波波电话了解吧!我有事找你们,我会派人传达给波波的!”陈老师坐公交到了镇上,两个侄儿已经在门市部下滩船上等候了,接到陈老师后,船快速往回摇,船停靠在大队部前的河岸上。陈老师抬头一看,在大队部场上围满了人,大家看到陈老师回来了,都伸长了脖子,憋住了呼吸看着他。
陈老师在两个侄儿的搀扶下,拖着沉重的脚步,流淌着泪水,哭着嘴里说:“红伟呀!我的好儿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啊?为啥不让我去死啊?上帝啊!你为什么不让我替他去死啊?你这么的爱红华和两个女儿,连死还不舍得吓到她,你死了还要吩咐自己的父母及伯伯照顾好红华,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要离开她呢?你离开了她,别人哪会理会你的临终遗言?别人哪肯照顾你的妻儿呢?……”一边哭一边向前走,场上的人们马上划出了一条走廊。陈老师穿过走廊走进大队办公室大厅。他哭着环顾四周,一看有公安局领导,有公社党委的领导,陈老师寻找着张书记,一看张书记坐在右边角落里,陈老师向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