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长着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约见了电话中呼声最强烈的家长。外号笨猪的学生,他父亲和罗林的父亲首当其冲,他们声称,只要让陈红华留下来教他们的儿子,他们俩捐给学校每个教室一个吊扇。他们俩坐在校长办公室,恳求张校长答应让陈红华继续教他们的儿子。
张校长泡上了一杯茶后,紧皱着眉头说:“唉!这几天学生家长电话不断,家长们都是和你们俩一样的心情。我跟他们反复解释都没用,有的人情绪非常的激动!不瞒你们,有的人还吓唬我说,不让陈红华带这个班数学,下学期开学生要集体罢课了!好老师不肯留,草脚老师塞给我们,我们不同意!到时候学生都不读了,看你们怎么办?我跟他们解释说,红华教书确实是好,但她没有教师资格证,没有教师编制,我不能违规操作啊!
有学生家长说,原数学老师张老师,污蔑陈红华老师是不合格的高中毕业生。他为红华抱不平说,张老师是心胸这么狭窄的人,能教好我们的孩子吗?不合格的高中生教书都比他强,那他的文凭会不会是假的啊?
我跟学生家长说,红华肯定是合格的高中毕业生。她读书时是一个尖子生,就是因为住在交通不便的乡下,高考途中一个同学突发霍乱,最后全班同学都耽误了高考。说实话,要是她参加高考的话,或许是清华北大的高才生呢!她的教学水平,四十五分钟的课堂效率,或许是全中国都找不到几个的。学校很需要这样的好老师,教师队伍更需要这样的人才。可惜啊!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是一个小校长,我没有权力把她留下来教书。
下学期张老师一来,红华必须得走,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张老师是有编制的老师,难道我能让陈红华站在讲台上,而他去图书馆当管理员吗?你们家长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因为儿子是你们的全部,百分之百!可对于学校来说,你们的子女只不过众多学生中的一个,是千分之一,甚至于万分之一。你们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是唯一的希望所在。而对于学校来说,你们的儿子只不过是希望之一。这砖瓦的学校,流水的学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想让儿子为你们争气,你们先为儿子办点实事。要想留下陈红华,只有靠你们家长去争取了!
昨天有人说要联名写信给教育局领导,及县政府领导。我不知道你们写了没有,我的态度是与你们一致的,能留住这样的好老师,不单单是教好你们子女的两个班,她可以带动我们整个学校突现飞跃!
你们俩个人在学生家长中,能力强而且社会关系广。为了自己的儿子,你们俩个干脆就带头运动起来。你们就自告奋勇,当两个班学生家长的组织人,近阶段你们就一门心思做这一件大事吧!你们写好材料,递交给教育局及县政府。至于说红华是一个好老师,不是凭嘴说的,要有真凭实据的。你们要的证据就是红华代数所取得的成绩,这些成绩,你可以去教导处查。”
两位家长被张校长鼓动得热血沸腾,他们马上说:“张校长,这教导处能把这成绩证据给我们吗?”张校长点了点头说:“放心,我已经吩咐教导主任了,让她与你们对接好,反正为学校争取一名好老师,是我们全校师生的职责所在。
要想让陈红华继续留在教育岗位上,这不是一两个家长说了算的,要让两个班的家长全部签名,这个你能办好吗?如果这个假期解决不了,你们就联络好所有家长,等学校一开学,你们的孩子就集体罢课!孩子一罢课,我就到教育局找局长!我们和你们家长团结起来,口径一致,我不相信县领导不松口。
对于你们俩,我表示深深的感谢!因为你们是在为学校留住了好老师而努力。说实话,假如能留住的话,你们都是有功之人,捐电风扇我们免谈!这不是你们捐给学校了,应该是学校谢你们的了。我和你们俩个一起努力,有事我们及时沟通商量。我在为你们鼓劲,但你们俩要为我的参与保密的!……”
凡是碰上学生家长或学生家长请来的说客,张校长都会神秘兮兮地,故意跟他们说:“看到了陈红华的公开课,让我真正地相信了,高手在民间那!你们可知道吗?这课上的太精彩了!不过,上出这么好的课,也是合乎情理的,她读书时就是一个天才,是学校的尖子生。就因为在农村,高考途中有人突发霍乱,船没有来得及到考点,才失去了进大学的机会。要是高考途中不出意外,她说不定进清华北大去了。要说她教书,这简直是一个神手。在我碰到的老师中,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我自己跟她根本没法比的。她思路清晰,讲课透彻,关键抓得住要点,让学生事半功倍。这不光是数学能提高,其它课程也会有进步。因为数学上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挪到其它学课上去。最最宝贵的是她的思路,这与众不同的思路,看似剑走偏锋其实是一条条捷径!唉!可惜我是一个小校长,没有留住她的权力。你们去努力吧!可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多力量大嘛!用得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肯在所不辞的!我一定会跟你们一起,并肩同行,努力争取的!……”
张金妹校长在两个班的家长中,插满了扇子。这一把把折叠扇,在一百零一个家长中煽动着,这火焰越扇越旺。让同学家长都知道了,红华原来是一个品德兼优的优秀高中毕业生,是为了救急病同学,误了高考。
那个被原数学老师骂成笨猪的学生,他哭着对父亲说:“爸,一定要把陈老师留下来教我们哟!不然你别指望我数学能及格。”笨猪爸爸叹息着说:“唉!你这小祖宗啊!让我怎么办呢?要不让你舅舅去找县党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