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欲要敲门。

忽又停顿了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只是很快的便恢复了过来。

只是这少许的停顿，倒是让小喜鹊发现了。

“怎么了？”

顾余生摇头。

“没有，只是事情变得有趣了一些罢了。”

小喜鹊不懂。

送个家书，怎么还和有趣扯上关系了？

恰逢这时门内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门打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孩便这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撞到了顾余生的腿上，随即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

看到顾余生，忽然哭了起来。

“鸟……鸟，爹爹，我要小鸟。”

却是见得了站在顾余生肩上，那梳理着羽毛的小喜鹊。

小孩的哭声很快的便引起了房中人的注意。

有妇女走出来。

有老人杵着拐杖。

一同出来的，却也还有着一个三十不到，面容坚毅的男子。

在见得这男子的时候，小喜鹊小小的眼睛中带着一些惊讶，似乎见了鬼一样，回头看着顾余生，只是顾余生倒是很是平静，并不因为面前这男子的出现而惊讶。

“这位公子，您这是？”

老人好奇的问着。

他们不曾见过顾余生……

不过后面那中年男子迟疑了下，已经是走了过来：“爹，这是孩儿的朋友……”

“相公的朋友？”

女人有些惊讶，她怎么不曾见过？

那男子还在想着如何解释，顾余生已经笑道：“嫂子不知也是正常的，我和陈兄皆出于军营，故而这算是和嫂子第一次见面了！”

“原来是相公在军营的友人。”

女人连忙招呼顾余生入得院子。

至于小鹊却是和小孩子玩去了，至于院中那时不时传来小喜鹊的惨叫，顾余生权当没听到了。

女人是感谢顾余生的。

她说，若非军营中的这些友人照拂，他的相公如何能回得故乡？

如今丈夫归来。

见得军中友人，岂有不高兴之理？

自也该盛情款待。

于是……

磨刀霍霍向猪羊。

不大的院子，竟显得格外的热闹了起来。

顾余生没有去阻止她们，只是和约了下陈按，去见一见这钱塘之景……

陈按迟疑了少许。

还是同意了起来。

只是离得那院后，见没亲人见到，陈按扑通一声跪在了顾余生面前：“请先生救我家人……”

顾余生没说话。

许久。

迈步，却是继续向前。

不远处有江……

为钱塘江。

江畔有柳有亭。

顾余生站在亭中，举目望去。可见得那钱塘江河滚滚，又似乎见到了那黄河河畔，见到了那浪花淘尽，那数十万大燕魂骨……

陈按跪在远处并无起来。

只是远远的，见得顾余生的背影，在阳光下，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多了。”

陈按回答。

昔日身死，承蒙先生之恩，埋于黄河边上。

他原本以为这样便结束了。

可不曾想到，迷迷糊糊之间竟回了钱塘江，回了那日思夜想的家。

妻子尚且贤惠，父母安在，幼子活泼。

渐渐地，陈按忘却了许多，忘却了那黄河之战，也忘却了他已埋骨黄河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