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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院外,玉萝已经从晌午那会儿跪到了现在入夜。
周围来来回回过路了许多人,有一大半都是曾经受自己颐指气使的。如今竟也敢三三两两地在一块儿,对此自己窃窃私语地嘲笑着。
她一整天滴水未进,在这冬日的寒风之中跪了大半天,现下已是眼冒绿光,单薄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块酥饼,玉萝想也没想,一把抢过就往嘴里塞。
嘟嘟囔囔地说着:“多谢夫人,多谢四姑娘。”
谁知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玉萝姑娘,怕不是认错了人?”
玉萝将那块酥饼狼吞虎咽地吃完,抬头一看,发现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夫人和四姑娘,而是……
“奴婢问安姨娘安。”
她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并未有一丝作为奴婢对府中姨娘的恭顺,甚至连对那块酥饼的感激都没有。
这毕竟是和夫人有私怨的姨娘,玉萝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免得一会儿四姑娘出来看见,又要误会了。
安氏见她如此,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恼意,随即恢复刚才温和的笑容,“别看了,再看,你家夫人和四姑娘都不会出来接你的。”
玉萝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安姨娘与自家夫人有仇,那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夫人的,都是来挑拨自己与夫人的感情的,不可信,甚至连听都不用听。
安氏倒是对她这份忠心来了兴趣,“玉萝,你如今,也不过二十的年纪吧?也是该嫁人了。可夫人非但一直把你留在府里,如今更是如此折辱你,你还忠心耿耿地对她?”
玉萝不说话。
安氏又笑道:“又或许,你也不是纯粹因为忠心,而是知道自己和夫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是背叛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玉萝的睫毛颤了颤。
安氏心中便了然了,“看来是因为后者了?若是我说,我能给你寻一份更好的差事呢?”
玉萝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安姨娘这话可真有意思,柳家是大巍有名的富商,在这黎府之中,又有谁院子里的差事能够比得上夫人院里的油水多?”
“有啊,”安氏意味深长地笑道,“不就是刚收了镇国公府百多抬聘礼,又收了你四姑娘一半嫁妆的三姑娘么。”
玉萝皱了皱眉,四姑娘的嫁妆竟被三姑娘昧去了一半?所以才会将自己的羊脂玉镯子收走?
此刻认为自己白日里误解了黎舒月的玉萝,心中有些愧疚,于是对安氏的敌意更甚,“原来安姨娘是受了三姑娘的指使前来策反奴婢的,三姑娘费心了,只是若我真的背主,她也敢用我这样的丫头吗?”
安氏的目光凛了凛。
玉萝见此,更加不屑,“还请安姨娘替奴婢回三姑娘一句,别费心了,奴婢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安氏也不气恼,依旧笑了笑,说道:“你可真是根难啃的硬骨头。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方才吃下的那块酥饼,里头被三姑娘放了宋二姑娘亲手研制的剧毒药物。”
玉萝被吓得肩膀一颤,在自己最需要吃食的时候把酥饼给自己,那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三姑娘算得还真是准。
“你也明白吧?医毒不分家,这宋二姑娘的医术有多精湛,毒术也就有多精湛。如今唯一的解药只有三姑娘有,要是你有什么不适的,可千万记得去静影居啊,”说完,对身边跟着丫鬟说道,“云岩,咱们走吧。”
云岩?玉萝听见这个名字,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