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慌乱，轻轻绞着双手，低垂着头，竟然流露出一丝少女的羞赧。

许清明时常在想，为什么自己这么死气沉沉的精神病患者，还能找到这样一个黑道前女友。

他越是想要探查真相，就越发现过去的自己如此神秘？

许清明喜欢申生吗？

这完全谈不上，他没有相信过任何人，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跟少女接触，不过只是想要得知过去的事情罢了。

而申生却不在乎这些，她装作很自然的问道：

“现在想去哪？”

“……我现在是有任务在身的，我的任务就是看好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申生小声嘀咕。

许清明无言。

他觉得少女有些过分的单纯了，她想外出就外出，想找自己就找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人就吃人。

她不像是这里未来的继承人。

“我来带你看看鬼刹街吧。”

申生鼓起勇气，缓缓说道。

“……你要带我看这里的什么地方？”

许清明语调很平静，他一直在盯着河水看。

“我不知道。”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她嘟囔着：

“我只觉得外面的人都误会了我们……我带你重新看一看这里。”

……她是担心自己会对黑帮这个身份心存芥蒂吗？

可是她连我的身份都不介意，自己，怎么敢去介意别人的身份呢？

“好吧，但不要走太远。”

许清明却很干净利落的接受了少女的邀请。

忽略掉申生眼底的欣喜，他只是觉得在这里逛逛说不定真的能刺激出什么回忆来。

在精神病院里面也是这样，每当自己的情绪受到很大的起伏波动时，脑海中总是浮光掠影般的闪过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名词。

这样的感觉一度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困扰，狂躁，失眠，愤怒，无力，孤独……这些情绪一一的缠住他，就像是洪水猛兽，马上就能把他吞的一干二净。

他尝试过自杀，却悲哀的觉得就算自杀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如果克制不了心魔，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无济于事。

可许清明习惯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恢复记忆的希望。

就算许清明的回答显得有些生疏，显得有些不太认真，但申生还是不在意，她忽然伸出一只手，那一瞬间，笑容如同夏花一般绽开：

“那么你今晚就一定要陪我。”

“……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拉个勾吧。”

许清明心里默默叹口气，同样伸出一根小拇指。

他们的两个指头渐渐勾起，并开始缓慢摇晃，犹如一个教堂里摆动的圣钟。

含糊与有些虚伪的温和声音糅杂在一起：

拉钩，

上吊，

100年不许变，

变了的人都会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