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了身体，蛰伏了十余年，结果却是这样，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我付出怎么多，在血脉面前全都是无用功吗？

破茧过后的蛾子，尤其根本，还是蛾子。

她万念俱灰的垂下完整的右手。

输了的没有悬念，就是输了，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适应这具身体，甚至都没有发挥出完整的实力。

年轻男人踏着洪水中的碎石，一步，一步，像是跳动的雄孔雀，优雅地接近着。

他在嘲弄自己吗？不然嘴角为什么含着笑意呢？

许清明来到舞蛾面前，他没有废话，也不屑于废话。

举起了那把深紫色长刀。

“命运”？

舞蛾心中忽而平静，如同一滩死水。

不，不能这样。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可以虚度的年华。

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老鼠的我，一路上不知忍过了多少苦难，怎么能够半途就这样死了？

这个身体，不应该现在死去！

舞蛾此时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她勉强支起右手，卡住了挥下来的刀锋，鲜血淋漓，浸透了身上黑底鸢尾花的袍服，可她却青筋暴起，没有丝毫的动摇。

许清明手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鲜血，一滴又一滴地坠入水中，一片血晕荡开。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只为了活着。

活着有错吗？

许清明不知道，但是他心中的猜测在逐渐发酵。

也到试验试验的时候了。

许清明之前与申生接触的时候，便一直有这种想法，只是没来得及说出来罢了。

他俯下身子，盯着舞蛾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庞。

“申生。”

他竭尽了所有虚伪的情感，说出的话温柔似水。

他轻轻道：

拉钩

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舞蛾的眼神忽然混沌了。

她嘴里像含了一块铅，发出如野兽般痛苦的哀嚎，被砍断的左臂无助地疯狂乱动，神志再一次化为虚无。

变了的人——

都会被杀掉。

这是许清明与申生的约定，申生提前死了，她爽约了。

【破茧】这个能力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它有副作用，或者是所谓的“缺陷”。

是，破茧能完全夺去目标的一切，甚至可以继承对方的能力。

但是谁说目标就一定进了地狱？

死了吗？她的确死亡了。申生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栖息之所，如同她那无依无靠的人生。

但申生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她从主人变成了客人，换而言之，她成了这副身体的隐藏人格。

哈，是这样吗。

那么，根据他那浅薄的精神学认识，如果要让富人格重新回来，需要的只是一种催化剂——精神刺激。

她原来这么在乎那幼稚的约定吗？

许清明笑了，带着一点苦涩。

面前的她变熟悉了，他一看眼神就知道。那哀伤、懦弱而凄凉的女孩子，只可能是申生。

她回来了。

不过呢，她的身体被腰斩了，左臂被砍断，右手鲜血淋漓，卡在礁石中，遭到洪水的冲刷，肠子都不知流了多少。

心爱的人拿着一把刀，对准她的脖颈。

许清明想了很久，他最终只说出了简单的几个字：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申生一愣，她又笑了：

“当然不是，许清明。”

那么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他之前一直在问申生以前的事，但她总是给很模糊的回答。

自己的名字是可以查询到的，自己的曾经是可以调查出来的，前女友的问题是他先开口问的，少女只需要随便扯几句话，许清明就这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