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公公有何见教。”
“干爹,您折煞儿子了。”小冯公公的声音还是如此有辨识度,此刻右手把着门框,故作关心问道:“昨夜甲辰、甲戌、乙卯、乙巳的歹人作乱,总共十人,后山逃了三个,特来禀报干爹。”
“与我无关,你看着办。”
“干爹不想知道歹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辜负圣上厚恩,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冯保说完,希望从干儿子脸上看到点什么。
可惜,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至今都没发现餐食有问题,似乎还在忙着给新靠山——司礼监陈洪写信,希望对方能把自己早日调走。
“干爹说得是,儿子这就去忙,不打扰您看书了。”
打发走小冯公公,冯保疲惫地走进厢房,发现顾明渊手持纸笔,俨然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不由得呆愣片刻。
“你这模样,倒让我想起了宫里的内书堂,被选入其中的小太监要苦读十年,定期接受考核,优秀者进入文书房,甚至是司礼监。
想当初我也是迷了心智,非得挑个成绩拔尖的做干儿子,唉,负心多是读书人。”
回忆往昔,冯保神情萧索,絮絮叨叨对着空气说了一长串,良久才回过神来,“没想到粗鄙贪财的太监也会读书,是不是很有趣?”
“没有,读书不是乡绅阶层的特权。”顾明渊来自后世,并不理解古代人对于知识的敬畏。只要想学,联邦平民完全可以在网上找到一系列教学视频,限制他们的从来就不是知识来源,而是自身的求知欲。
“算了,一个太监,一个道士,都是佞幸之徒,”冯保停止自怨自艾,拿出一叠昨夜撰写的讲义,开始逐字逐句讲解《太上妙元真经》。
一连讲了五日,他发现这人的文化水平实在堪忧,放在外界,估计连最初级的童生试都过不了。
“出家之人,四书五经不必都懂,但至少也得学会五经当中的《易》,连《易》都没掌握,你让我怎么教?”
冯保无奈,天道何其不公,有些道士钻研典籍,苦读终生,到死都未能感应到真气,结果却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半文盲入了道。
学问上遭到蔑视,顾明渊无从反驳,自己的修行完全就是站在巨人(翻译软件)的肩膀上,平板电脑不在身边,确实称得上不学无术。
抱怨归抱怨,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大明社稷安危,冯保还是强忍怒火,逐字逐句地解释,偶尔遇见引用其他道藏的段落,还得额外花时间讲解,有时一天也教不完半页纸,辛苦一个多月,才总算让对方修炼出一丝妙元真气。
......
“感觉如何?”冯保屏住呼吸,凝神观察顾道士右手心的一缕五彩灵气,生怕稍一用力就将它吹散。
“有些古怪,远不如我先前修炼的那本典籍。”
比起《玄真经》修炼出的浩然紫气,这缕气息让顾明渊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生涩,仿佛是好几缕不同的气息硬生生拼凑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