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有些擦黑。
白珝带着伤了手背的顔光快马加鞭要赶去最近的小镇。
这一道伤看着不深,也不在要害,但白珝毕竟不是医者,若不寻大夫瞧瞧,万一损了手上筋脉,顔光岂不是要年纪轻轻就要落了伤残。
相比之下再去看顔光,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从没与谁共乘一骑过,更别提被谁就这样圈抱在怀里,就算是自己最黏最亲近的大哥,也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伤,就焦急至此,所以被白珝的态度弄得一度紧张到不敢坐直身子,从被拉上马开始就浑身僵直动都不敢动。
可是白珝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察觉到他后背僵直的挺着上半身,担心他别因此而不小心摔下去,索性一手拉紧缰绳,一手环到顔光身前,将他整个人直接摁进自己怀里,随后牢牢箍住他的腰,低声嘱咐,“靠紧我。”
这一声,不说还好,一出口更是让顔光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低沉的声调和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让顔光猝不及防,只觉得从耳朵到上半身,酥酥麻麻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许是已经入夜,二人还未到镇上,居然遇到了一伙跑出来打劫的山贼。
“留下钱财!”为首的壮汉一声大喝。
马贼?
顔光有些纳闷,这一片儿地方虽说离山庄还远,但是并不偏僻,什么时候出了打家劫舍的马贼了。
不待顔光开口,白珝就已经先动了。
他带着顔光正要去瞧大夫,本就心急,忽的被挡了路,深感不悦的白珝直接从顔光身后一跃而起,凌空一翻后稳稳落地跳进了马贼的圈子。
一切就像是当初湖泊边的初遇再次重现,白珝依旧空手夺刀,速度快的令马贼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顔光心里虽然有被保护的喜悦,但也有些不是滋味。
看白珝这架势还真是把自己当孩子了……
不过看着白珝迅捷的身法,他还是由衷的感叹,难怪不见他身携兵刃,别人手中的刀剑既手到擒来又随时可弃,简直再方便不过,但是能有这个能力的,想必也是个精通各种兵刃铁器的高手。
顔光跃下马背也想杀过去,一摸腰间才想起来方才和滕风一通的闹腾把佩剑给落在那了。
看着白珝已经将马贼一个个都踹下马背,顔光却只有原地看着干着急的份儿。
眼见有长刀被白珝打飞过来,顔光一跃而起接住长刀也向马贼攻了过去,只可惜他仅长于剑法而不通刀路,逸剑山庄的重剑与轻剑虽各有精妙,但始终没有过刀法的修习。
为首的壮汉一看白珝出手就知道这人是个硬点子,本来全力应对已经捉襟见肘,但看身为马贼头头,怎么着也不能落了下风,一声怒吼便持着手中的宽大砍刀,挥舞着冲了过去。
白珝一个闪身躲过这一击后,一个肘击反手打向壮汉的肋间,于此同时一掌打飞他手中的砍刀,攥住壮汉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他凌空甩了出去。
壮汉落地后还来不及站稳,白珝抬脚踢向他肋间腰腹,壮汉一时吃疼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电光火石间正想着要怎么对付白珝,壮汉余光却瞟到了随后杀过来的顔光,看着顔光一身的锦衣和稚嫩的脸庞,眯起眼睛稍作打量后,便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中砍刀一个回旋,转而攻向顔光,刀刃堪堪擦着顔光的腰带划过。
壮汉一边出击一边思忖。
还从来没见过两个男人共乘一骑的,不过看这小少爷的年岁,一张漂亮脸蛋嫩的能掐出水儿…………
那壮汉盯着顔光正想入非非,冷不丁一道乌光迎面劈了过来,冰冷的杀意惊得他踉跄的险些摔倒。
原来是白珝见顔光手上的鲜血越流越多,心急之下也不再多做纠缠,怒而一招撂倒了十数个马贼后夺过一把利刃直接杀了过来。
眼见白珝又杀了过来,那壮汉心已经凉了大半,通过方才的交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刀,根本沾不到对方半点的衣袂,方才看到顔光冲过来,以为这会是个软柿子,抓起来当个人质顺便还能消遣一把,谁知自己的手下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片刻的功夫都挡不住白珝。
不论如何,保住小命才是,壮汉立即想要开口求饶。
“等一下,饶他性命。”
就在白珝手中的长刀眼看着下一瞬就要将那壮汉砍得身首分离之时,顔光赶忙开口阻止了他。
眯眼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汉子,白珝及时收住了气势,一脸厌恶的丢掉手中的长刀。
“滚。”
听了顔光的话,白珝这才停手,而他方才收住手中长刀势头的速度,俨然像是在控制自己的左右手一般自如,在一旁看着的顔光更是心中大骇。
若想把兵刃使到这般地步,那究竟得苦练多少年,练到多么熟悉的地步呢。
眼看大势不妙,一群马贼立刻逃也似的跑了个干净,壮汉爬上马背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白珝眼前。
得亏我没胡说乱动,也得亏小少爷你这相好的这么听话,不然今天遇到这煞星,老子铁定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