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苏双手接过包袱,顾迟牧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的咧开嘴笑了。
包袱触手松松软软的,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些衣物。
最先入眼的是一身青色朴素的男式衣衫,翻开底下压着是,是一套崭新的鹅黄色罗裙,腰身还精致的配上了一条淡粉色流苏绢花,袖口与裙摆处绣上了洁白的花边,样式简单又不失精致。
两身衣衫的中间,还夹杂着一块布,里面包着的是那本破旧蓝色封面的‘炼气诀’,还有寥寥几颗下品灵石。
白苏将东西重新整理包好,两只手环抱在怀里。
“爷爷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只身出门在外,扮成男性,行事会方便的多。”
白苏心里一个咯噔,原来老村长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爷爷他…”
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口,顾迟牧就打断了她说话。
“他当然知道,你个小丫头还全当爷爷这几十年的饭都是白吃的吗?就你这幅依依不舍的样子,还做什么不告而别这种洒脱的事?”
白苏歉意的笑了一声。
顾迟牧很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但是此刻,又觉得眼前的,再也不是那个失忆想不起以前,半夜偷偷抽泣的小姑娘了。
她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坚强的多,她肯用功,天赋高,爷爷说的对,白苏是个成大器的人,不应该留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
想起这些,顾迟牧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压抑的难受。
白苏只见他在眼前,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想起以前的种种,顿时之间,情绪就稳不住了,鼻子一酸。
顾迟牧见她一副想哭的样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悄悄的转移了话题。
“这身罗裙,我看着特别适合你。”
那日瞧见你看冥珊儿的衣裳,眼睛里都会放出光来,我才想着,你虽然嘴上不说,到底也是一个姑娘,心底里希冀着,也想要穿上那样好看的衣裳。
他嘴唇动动了,吞咽了一大口口水,愣是没把后半部分说出口。
热泪如雾般腾起,瞬间就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看不清他说这话的表情,却听出了他话中的伤感。
白苏哽咽着嗯了一声。
“我却不曾像爷爷那样想,姑娘家家,总不能一辈子着男装,甚是不好。”
白苏突然想起,那时她刚学会炼气,落日襄着红枫,染透整片不周山之际,他在那个景致极美的傍晚,晚霞印着他的脸,他一脸笑意,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后来,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改了自己睡懒觉的性子,成日成日的跟着大人出入山脉,就为了得来一些野物,到青阳城给她换一身像样的衣裙。
虽然,最后都没有成功。
现在看来,他那时开始,都是装着空手失望而回,偷偷攒着银钱呢吧。
白苏双手紧紧的掐着怀里的包袱,仿佛怀中轻巧的包袱,却有着沉重的千金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