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虚空中，孔复面色晦暗，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虎太岁见状，笑的更加癫狂了：“哈哈哈哈！九长老，你也算是一代天骄，虽然落幕凄凉，不过好歹曾经辉煌过，也能含笑九泉了，啊？哈哈哈哈…”

闻言，孔复强打精神，此刻已经做好了殒命的准备，体内元气几乎枯竭，孔复知道，再跑下去，甚至不需要虎太岁出手，自己就要力竭了，与其这样憋屈的死去，倒不如战死，尚且能留个好名声。

“虎太岁，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今日因，他日果，如今你们四宗屠戮我玉剑门众，但天道好轮回，今日之事亦有重演之日，恐怕到时候你就未必能笑出声了。”孔复轻声道。

虎太岁闻言冷笑，不再说话。

而此刻，孔复脑海中却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有儿女，有妻子，老友，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画面中，光线暗淡，一个小小的孩子被囚禁在铁笼中，双眼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看着来往的人群，好似在寻找什么人，孔复走上前去，和蔼的问道：“孩子！你在看什么呢？”

“等奶奶！”少年脆生生的喊道，对年老留须的孔复并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种亲切感，而少年只记得奶奶说要来接自己回家，只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过去了，少年的记忆开始慢慢模糊，转而被钢铁囚笼占据。

孔复看着眼前的孩童，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因为在外与人斗气，尽皆被杀。

“孩子！我带你走，你可愿意。”

“不！我要等奶奶。”

“我带你去找奶奶吧！”

“嗯……好！”

孔复谈好价钱，花光了身上的积蓄，将小孩买走，因为知道了少年已经家破人亡，举目无亲，所以便带着他返回了玉剑门，不过奇怪的是，那少年再也没提过要去找奶奶，只是经常会在独处时唱起一首歌谣：“临山竹兮饮山泉，临仙山兮扶仙葩，情悠悠兮思悠悠，意绵绵兮恨绵绵，今君何兮多惆怅，同云谓兮离故乡……”

孔复问他唱的是什么，年幼的楚君说自己不知道，只是爸爸经常唱。

冬去春来，日月轮转，少年一天天长大，最开始的少年卑怯，只是喜欢经常偷看玉剑门弟子练剑，而孔萱也很快接纳了这个孩子，出于喜爱，还亲手削了一柄木剑送给他。

少年慢慢长大，唯一不变的是，少年不论严寒酷暑都会在每日天未亮前就出现在孔复院中。

“刺！”

“劈！”

“挂！”

孔复面露笑容，看着少年在院中跳跃挪转，挥舞木剑。

一幕幕画面如同光影模糊而真实，却永远不能再触碰了，孔复慢慢收回心神，看向天际，三道散发强横气息的人影正极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