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我养大,是他教我识字,是他教我烧瓷的技艺.”
“我这一切,都是爷爷给的。”
“只是半个月前,爷爷突然感到身体不舒服。”
“当时也找村里的郎中看过,说是岁数大了,该休息了。”
“我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直到三天前,爷爷闭上眼睛在没醒来过之后,我才知道,爷爷他永远离开了我。”
虽然大柱说话的语气有些平静,但曹子建清楚,其内包含的辛酸和无奈。
对于家中长辈过世这事,曹子建也经历过的。
不过,那都是父辈主持安葬事宜的。
而大柱的爷爷,只有大柱这一个亲人。
所以这身后事,都得大柱一人去办。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自己世界还是读书的年纪,而在这会,已经要亲手去善后长辈的身后事了。
“大柱,按照华国传承千年的习俗,人死后,都是要入土的。”曹子建开口道:“如此死者才能方得其所,家属才会觉得心安。”
“你将爷爷放在窑炉,时间久了,尸体会腐烂发臭的。”
“这对你爷爷和你都不好。”
“我...”大柱张了张嘴,像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曹子建注意到,大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同时,在地面,有水珠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
大柱哭了。
好半晌,大柱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我知道,可是下葬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我...我没钱阿。”
说到这,大柱的声音已经完全哽咽,身躯一抽一抽,双手更是紧紧攥成拳头。
“爷爷在世的时候,交代过我,除非我快饿死,不然绝对不能将那批烧制的瓷器拿去变卖,说那会给我带来大麻烦。”
“闭上眼的前一晚,爷爷依然跟我叮嘱这个事。”
“还说,人走后,什么都没了,就是一副躯壳,让我随便找个后山将他给埋了就行。”
“可是我怕后山的野猫野狗打扰到爷爷休息。”
“所以即便这些瓷器会给我带来麻烦,我还是想换点钱,给爷爷找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
说到这,大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几天,他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唯一亲人的离世,一个人默默处理着爷爷的后事。
直到今天,家里终于来了一个人,让他有机会见心里话给说出来。
曹子建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但此刻,心情也是有些沉重。
随着大柱的哭声小了一些,曹子建抬手,在其瘦弱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道。
“大柱,你是爷们。”
“关于爷爷下葬这事,我来安排吧。”
“曹哥,我没钱。”大柱抬起那张满脸泪花的脸庞,哽咽道。
“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