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突然陨落的事并未在族群中引起什么波浪来,大家都刻意的不去提起这件事。
父亲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姐姐病了,我也病了。
浑浑噩噩间我仿佛看见了母亲,她捧着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缓缓向我走来。
那个东西在不停的转着,像一个太阳,又不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伸出手去拉母亲,却扑了一个空。
母亲笑得开心:“我的孩子还活着,很好!”
她走了,真的走了,此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她,我想她是生气了。她气我的蠢笨,气我老是爱去偷地里的太阳花籽。
等我好起来了,阿爷就教我习如何救治他人。
他说,正君的位置只有一人,那人已经确定了,就是我的姐姐。
所以我不能习秘法,做正君。但是我可以做护法,保护姐姐,做姐姐的左右手。
我靠在阿爷的怀里问:“阿爷,我和姐姐谁是妖孽啊?到底是什么妖孽呀?”
“不,喜喜和雅雅都不是妖孽,你们都是好孩子。双生子自来不详,是人间的说法。那些人污蔑你怕是为了我们金乌一族的秘法而来!”阿爷慈祥的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很舒服。
“秘法是什么,所有人都能学吗?”我换了一个姿势,伏在阿爷的膝头。
“不是的,秘法只能有一个人能学,像阿爷已经忘记了。当年,所有金乌都习得了秘法,可他们觉得只有一个金乌能出禺谷是对他们的不公,他们想推翻这个规矩。所以,他们在同一天全部都出去了,九个金乌把大地都晒裂了。三界众生苦不堪言,他们推出了一个人界的英雄——后羿,并赐予他神弓,射杀了八个金乌。我们金乌一族也受到了诅咒,这秘法只有一个人能学会,我教会了你的父亲,我便慢慢遗忘秘法。你父亲教会了你姐姐,你父亲就会慢慢遗忘!”阿爷的声音沧桑又悲凉。
我难以想象,天上挂着九个金乌是何种景象。
“那如果我是妖孽的话,是不是就无法习得秘法?”我仰起脸看向阿爷。
“秘法也是会选择人的,我们从一出生就被选择了。只有最称职、最公正、最大爱的金乌才习得全部的秘法。”阿爷笑呵呵的说。
“阿爷也不知道全部的秘法吗?”我问道。
“是的,喜喜。秘法从不看人的天赋,我族中从不缺天赋异禀的人,可是秘法是天地给我们的规则。它只会选择最适合的那个人!”
我跟着阿爷习医术,我脑子笨,一个药材我总要认数十遍才能记下。
我习得吃力,更不敢给人用药,给别人用药时总要自己先尝一遍。
在我把两种果子认错以后,我中毒了。
阿爷看着我红得不能再红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十年,我的日常就是背着竹子编的背篓上禺山的树林里找药、洗药、晒药、制药、练药。
我的三只小灵鼠已经有了灵智,我们四个是最好的朋友。
老大的叫大黑,中间的叫小黑,最小的叫小白。
大黑喜静,不爱说话,小黑和小白最爱打闹,我每天都有断不完的官司。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直到一个道人的来访。
禺山多是悬崖峭壁,那个老头儿就站在悬崖上,云彩围绕着他。原是喜滋滋的看着我。
我的视力极好,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和阿爷不一样,明明都是白发,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子,脸蛋像个剥壳鸡蛋。
我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他并不理我了,只是皱眉看我。
我想,他真是一个怪人,很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