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挺不住的钟小夏转身回去睡觉,留下季子封一个人,站在门前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很久很久,才来到院里石桌前对月独坐。
弥儿站在不远处,将大人的一举一动看进眼里,琢磨琢磨……最终“扑哧”一下乐了出来,自己十分喜欢小夏姑娘,因为她为人开朗有趣,但现在看来,他家大人好像也喜欢。
两柱香的工夫,暗卫回来了,却带回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大门还被撞坏了,想是里面的人破门而出逃了出来。”
季子封为之气结,这个张大魁,自己上赶着找死。但碍于张小夏的面子,还是吩咐他们再四处找找,而想到她现在肯定已经睡了,便没忍心再将她弄醒,反正他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她就算知道,除了跟着急,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但幸亏只是虚惊一场,第二天早上暗卫便来告知,说在一家小酒馆找到了张大魁,他天快亮时候才回家,他们是看他进了自家院门才回来的。
这回季子封放心了,本来还想带钟小夏再去霍府看看,为明天的挖坟做点准备,可天公不作美,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气,转眼就开始阴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他索性就去书房看书,也吩咐弥儿……不要去打扰张小夏,让她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慕霖和慕潇回来了,两人上半身都带着水痕,可见被大雨淋得不轻。慕潇先回禀,说已经从节度使那领来了二百精兵,分别安排在霍宅附近的空房子里,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排兵布阵。
“好!”说完,他将目光转到慕霖身上,“查了一夜,你那可有查出什么眉目?”
慕霖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走过来将其打开,指着上面几个人名道,“大人,经过属下一夜细致查询,发现这眉目还真不小,闫峰确实只是个名字,姓氏为邱,是邱岑的的曾曾祖父。邱闫峰母亲是开国元勋、也是被封为一等骠骑大将军的闫庆华长女闫芳芳,邱闫峰父亲邱志良是靠妻家发迹,为感谢妻家,特让邱闫峰的名字中融合了父亲的‘邱’姓,和母亲的‘闫’姓,故而名字叫邱闫峰。”
“闫怀礼后在外祖父的举荐下当了覃州节度使,手握五万军在覃州保护边境。您在看这个名字,霍士君,是霍怀礼的曾曾祖父,曾在霍闫峰手下当过副将,后被派到淄州做节度使,也是手握大军。”
“再后来呢?怎么和辽人结下仇的?”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能让辽人以他们形象扎成草人,跪在墓葬群里日日受羞辱、年年受诅咒,这仇肯定不小。
“是因为镇远关战役,那时候我朝正在和外部打仗,武器短缺,恰逢邱闫峰上奏来报,说在辽人部落旁边发现了铁矿,为据为己有,朝廷就派了三万军,支持他把辽人赶出那片土地,可辽人世代生存在那片山脉下,怎可轻易被驱离?辽人虽高大威猛、骁勇善战,奈何邱闫峰兵力众多,两方人马对打了两个月也没分出胜负,而辽军主帅就是部落首领的长子——阿克顿,此人极度心狠手辣,在一次打仗中打死了邱闫峰的小儿子邱程……”
“等等,这个怎么证明?宫里有明确记载吗?”季子封蹙眉打断他。
“没有,但出征时是要按人头发放军饷的,每一个前去打仗之人都会把名字记录在案,归来时再依此清点牺牲人数,而邱程的名字清清楚楚记录在少将一册,回来已然没有,说明他就是战死了,甚至连尸骨都没找到,只在覃州建了个衣冠冢,关于这个消息是户部元大人跟属下口述的,他在覃州任职时曾听闻过此事。”
“所以邱闫峰怀恨在心,也偷回了阿克顿的尸体?”突然……钟小夏出现在门口,进来后对季子封行了万福礼,歉意道,“大人,我起迟了。”
“没事,是我没让弥儿叫你。”季子封一抬手,轻轻一叹,“看来三家的仇恨早在几代前就结下了。”
钟小夏语气惋惜,“可不嘛,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