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子封乐了一下，看着那沾满他血液的小脸，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悸动。然后命人将帕子投湿，一点一点轻柔把上面的血红擦掉。

“回头本官也给你包一个，让小夏也去去晦气。”这一晚真是辛苦她了。

他的手很温暖，让钟小夏有了想抓住按在自己脸上的冲动，但她不能再那么做了。摇摇头，她虚弱的连说话都费劲，可还是坚持指指他被割破的大手，“大人这里也得上点药。”

“本官不要紧。”季子封看她微微左右摇晃的身体，脸色又过分苍白，终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想去拉她的手，却被无情躲开。

“大人先不要碰我，我、我身上阴气太重。”接着……她越过他举步往前院走去，又想起什么，回头告诉他，“阿济塔先不要杀，这里应该只有阿克顿一半的尸骨，另一半在邱宅，还得让他们一帮人去挖。”

“放心吧，没那么快定罪，你要去哪？”说实话，见她要一个人离开，他着实有些不放心。

“我得找个阳光足的地方待一会儿。”越待在他身边，就越会让她想去抱他、靠近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些他身上的阳气，可是上次话已说绝，为不自己打自己脸、或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宁愿借助太阳的力量。

话落，她回头继续迈开脚步，只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艳阳一点点自地平面升起，光亮逐渐取代了黑暗，也预示霍邱两案终于告一段落了。

待走到前院时，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慕潇，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威风凛凛的样子。

“张姑娘，你没事吧？”慕潇走到她跟前问，难得露出几分关切之色，全因她脸色太过惨白，在晨曦照耀下好像变成了透明的，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钟小夏没力气说话，只淡淡摇头，停都没停就继续往外走去，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力坚持走出门口。

大门外……有马车、有囚车，还有密密麻麻的官兵，段冥胡同应该从未这么热闹过吧？让原来鬼气森森的地方居然也有了点人气。但是她不想待在人多的地方，不想把自己身上的阴气传递出去，就扶着墙，一点一点往邱家方向蹭去。

她身子虚弱得就像风中浮动的一缕柳枝，软绵绵向前慢慢移动着，嘴唇不停发抖，感觉头晕目眩，虚弱的连站立都费劲，走路也是摇摇晃晃，对着朝阳，眼前皆是一圈一圈的光晕，看什么都无法对焦，刚走了短短一段距离，额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煞青煞白。

接了太多阴气，让她身体更趋于灵魂的体质，当阴多阳少的时候，属于人的精气就会被压制住，而让一抹灵魂在太阳下行走，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情。还好最近这段时间她严格把控，没通灵，没让自己阳气流失太多，不然一定会伤及内里，体内聚集太多属于恶灵的气息，那将造成永远不可逆的伤害，少了就是少了，无法再被回补。

外婆曾告诉过她，如果变成那样，会极度畏寒、畏光、容易乏累，面色异常苍白，就像得了肺痨的病人，并且几十年都无法恢复成正常人。

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通灵是有多危险，怪不得玉蝉道长会提醒她，阴阳之事还是少接触为妙。她在现代时能安然无恙，是因为现代的巫术跟古代人比简直弱爆了，他们绝对学不会用“镇鬼煞”去镇魂，而且一镇就是一百多年，不惜世世代代去完成这件事。

啊……好难受的感觉……每走一步双腿都好像灌了铅一样。

钟小夏咬紧牙关，也不知道已经离霍宅多远了，但还不敢太接近邱宅，刚想抬头观望一下，突然……身子居然腾空而起，她被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