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被子被掀开，叶嘉言被拎起来踢到地上。

不知道多少次叶嘉言面对着喝醉的父亲的殴打，身心都已经麻木了，他从未相信有人会救他，有人能救他。

“你竟然把他们打了，怎么不还钱！”

“混账东西，老子养你干嘛的！”

……

父亲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忽然一道亮光划过眼前，在叶嘉言面前的是一把水果刀。

叶嘉言被泪水浸满的双眼血红，歇斯底里：“你杀了我啊！”

死了就解脱了。

“杀了我！”叶嘉言几乎嘶吼。

黑夜里唯一发着光的水果刀，在他的嘶吼后直直冲着他刺来……

这样就不用痛苦的活着了吧。

一次次追寻无畏的希望再绝望。

死了就不用痛苦了。

咣啷！

刀子落地，几滴血滴落地板，不是他的，叶嘉言抬头，对上徐晓漆黑的双眸。

这个人再次救了他，再次拉着他逃跑，向着有光的大路奔跑。

舞台灯再次亮起。

两人躺在草坪上，三天前他们逃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徐晓瞥一眼叶嘉言，依旧沉默寡言。

但笑容却多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救叶嘉言两次，或许是在叶嘉言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样不堪的、痛苦的、挣扎的灵魂。

纯白的栀子花偶然飘落几片花瓣，落在叶嘉言发梢间，徐晓望着栀子花树，眉眼中少了些肆意张扬，多了些暴雨冲刷后的释然。

“下次再一起来看栀子花吧。”

叶嘉言愣住，下一刻嘴角微微牵起，没应。

舞台灯暗，最后一幕。

白色纱窗飘扬，病床上叶嘉言苍白着脸安静躺着，徐晓穿着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推门而入，干净的少年模样与过去判若两人。

娴熟地拿来花瓶插花：“栀子花又开了。”

离开端来水盆，坐下唠：“我刚拿的奖学金还没捂热就给你交医药费了，你说说醒来后怎么补偿我吧。”

当初他蹲点等到几个大哥再来找叶嘉言，跟几个大哥打了起来，但他一个人终究不敌众人落了下风，眼看着刀刺过来，徐晓歪唇，死了也好。

最终叶嘉言倒在他面前时，他后悔了。

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为打架后悔。

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打架。

徐晓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叶嘉言的手臂：“你爸还没找到，捅伤你的大哥终于判刑了，我厉害吧？”

在破败的旧城区，要抓住一个罪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一年徐晓考上大学学了法，用一年时间把四年的功课学完了。

为了给叶嘉言报仇。

用正当的法律武器。

闲碎的问题，不会有人回答。

直到天色渐晚，微风带着花香飘进病房，徐晓牵起嘴角望着叶嘉言：“下次再一起去看栀子花开吧。”

落幕。

现场一片寂静啜泣，许久，轰然响起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