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闯入那天,我刚刚完成了一幅画作。就在完成的时候,我的身上忽然呈现出刺眼的光,我的背,也就此变得正常了。」
「???」津泽一脸狐疑。这听起来不像是咒术的力量,却像不沾边的荒谬怪谈。
当然,也并没有那种神格咒源,可以做到他提到的事。
「朱由浅的画,都是你画的吗?」Eddie两天以来忙着照料津泽,甚至连关键的问题都还没问出口。
一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从五岁开始做画的。在那之前,父亲的作品都是他亲手所作。」
「虽然不好意思直接这样问,不过你的年龄??」
「哦,我二十七岁了。」
所以他说的「五岁」,也就是二十二年前的事。
可是,朱由浅的画,却确实是从三十年前开始画风突变,并名声大噪的。
时间对不上号。
津泽和Eddie彼此看了看。
「可是??明明自己的画这么受欢迎,你是为什么要为父亲代笔的?难道就没想过取而代之吗?」
这对父子的关系让Eddie很摸不到头脑。他很想搞明白,朱由浅身上的「诅咒」,到底是不是因为朱一阑的「恶意」而诞生的。
「我??对成名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兴趣。」一阑沉默了片刻,「父亲为我提供食物和可以画画的那个住地——只要能安心地画画,我就很满足了。」
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这时,津泽向前了一步,在房间用于短暂待客的沙发侧椅上坐了下来。接着,从衣袋中取出投射装置,他将那幅叫做「忆」的画投在三人之间的半空。
「一阑,我想问一下,有关这张画,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灵感的?」
一阑面具后的双眼似乎闪烁了一下。
「我是梦到的。地面的金色的河流叫做『光河』,而那些白色的巨人正在洗去河中人类的记忆。」
完全没有料到一阑竟然准确地说出了光河的名字和「成」的工作内容,津泽和Eddie皆是一愣。
「你说梦?」
「是啊。我的画,灵感大多数都来自于梦境。」
Eddie抬起了左手,拿指背不耐烦地蹭了蹭鼻子。
想来这样问下去大概也没法问出事情的全貌,毕竟当事人是个对这个世界都不太了解的「终生囚犯」。Eddie于是抬起左手放在津泽的肩上,示意他不如就此打住。
可是,津泽却直视向一阑的双眼:「恕我冒昧。其实一定要找到你,是因为你身上很可能带有一样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收回的东西。只不过,为了回收这样东西,你一定会搭上性命。」
Eddie心下一惊。他没有想到津泽竟然先他一步直奔主题。
「锦??」
「性命??」一阑理所当然地被这番话惊呆了。
可是,他接下来的反应倒不如说很平静。「这样的话,我没办法同意——至少??『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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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被拒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总比随便丢出什么唬人的理由要好吧。」半躺回床上,津泽淡淡回应Eddie。
因为当日和那群异界生物交锋,津泽的咒力状况再一次遭到重创。虽然这一整天并没有做什么,他还是显得十分疲惫。
Eddie看着恋人的样子,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那是从锦自己这个角度来说啦。」
——再怎么说,原本起码能哄骗一阑让自己试一下,他究竟有没有带着神格。
「Eddie,有关『诅咒』的事??」
「哦,其实也是一种『咒』。只不过,相对于一般的咒借助于言灵,『诅咒』是有形的恶意造就而成。」
「也不同于一般的咒,『诅咒』更像是一种寄生物——在战斗中这种只会造成缓慢伤害的咒术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可是,如果它在生物——像是人类——的身上生根发芽,被寄生的人类的灵,会被逐渐掏空。」
「而那寄生的恶意,便会取代其『灵』。」
津泽从床上半侧过脸来,神情很是惊讶。
——没有灵?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Evelyn被夺去灵后,行尸走肉的模样。
「这就是你为什么说『读灵』可能不会奏效吗?」
Eddie点点头。「那个『诅咒』看样子,少说也在朱由浅身上寄生了二十多年之久了。」
津泽不由得不寒而慄。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那天会聚来了那么多的异界生物?我们已经在X城停留了五天,可是除却那日在朱府上,我还都一直没留意到那么多大型的傢伙。」
「唔??不管朱一阑身上到底带没带着神格,他那天发散出来的咒力,对于那种异界生物来说着实很具有吸引力。」Eddie一边应答着津泽,一边像是在绞尽脑汁思考着。
「不过,『诅咒』本身,倒反倒应当使这些生物恐惧。我想,X城中没有很多异界生物这一点,大概是因为后者吧。」
「看样子,不管一阑身上有没有神格,我们都只好先好好看着他??他那副模样,加上又像是异界生物的活饵食??」津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唔??确实如此。」
忽然,津泽似乎瞥见暮色中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古怪的人影飘了过去。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视线追着那个影子而去——
「??Eddie,你说『确实如此』,可是??你回来的时候,锁上他的门了吗?」
Eddie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