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啊！镇定镇定！我内心慌得一批……
好在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懂得表情伪装的高手，内心的慌乱丝毫没有展现在脸上，以及在很多其他方面也非常善于隐藏情绪。
我微笑着起身，然后走到展示屏幕前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讲解。
韩辰昀转过椅子，手肘靠在桌子上，看着我一边播放的PPT，一边若有所思。
我尽量不忘他那个方向看，我生怕自己的紧张和尴尬在他面前散落一地。
汇报的时间大概有20分钟，但是我却觉得有两三个小时那样难熬，期间嘴里蹦出的法语也带着几个颤抖的音腔，紧张的感觉就在喉咙里不断蔓延。
“以上就是本次汇报的所有内容，感谢聆听。”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想赶紧从汇报桌前下来。
“等一下！”韩辰昀突然开口，“我对这个项目的第三个策划焦点有点疑问，麻烦再解释一下。”
什么？！我在心里暗骂。
但是脸上还是保持微笑，“好的，我来解释一下。”
我稍微有点颤抖地将PPT翻到了前面的页面，然后重点解释了一下韩辰昀提出的问题。
“但是还有一点，这个项目前期运营结束之后，投资人如何获得相应的回报？回报的机制设置是否没有考虑到相应的影响因素，比如国别和地域的差异？”
你他妈问题还真多……
我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他提出的问题，并详细说明了投资汇报机制设置的考虑因素和相关测算的结果。
然后，他又开始追问！
像极了高中的时候争论问题的场景，那时候可以敞开了随便说，不同的是，此刻的他是我的客户，是上帝，我还得笑着、礼貌地、耐心地解答。
老子有揍他的冲动！
因为，客户问题多可以说明他们对我们的方案感兴趣，但是另一方面也可能变现为我们的方案很不成熟，客户不满意所以才有那么多刁钻的问题！
此情此景，我完全搞不清楚属于哪一种！！！
“Voila!【好的】就这样，我没有其他问题了！”韩辰昀调转座椅，然后看了一眼其他同事，“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其他同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位问：“凯瑟琳，这是你们的新同事吗？”
我又愣了一下，目光看向韩辰昀，他却低头翻阅着文件，好像完全没听见他同事问的问题。
凯瑟琳立马凑上前，然后微笑着说：“是的，我们的中国同事！”
“我觉得刚才Leo（韩辰昀的名字）已经问了很关键的问题，我们认为方案可行。”
“感谢认可！”
“我想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后续的合作事宜，之后由我跟你具体对接。”
“好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韩辰昀也起身，与凯瑟琳握手。
“哇~”凯瑟琳似乎记起了什么，“我听说你也是中国人，刚好我们薇也是，我想之后我们合作应该会比较顺利。”
“是的，后面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由她跟我说。”韩辰昀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我内心突然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要当场虐杀我么？
“薇！”凯瑟琳赶紧示意我跟韩辰昀握手。
果然，乙方到哪里都“低人一等”啊！我竟然要给昔日的同学当下手！
“好的，韩总！请多指教呢！”
论如何演绎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经典，可能就是我故意用力握他的手，又抿着嘴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吧。
“嗯，来日方长。”韩辰昀似有若无地吐出这么几个字，我听出来的只有不怀好意。
来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你个鬼啊！
凯瑟琳听不懂我们最后说的那两句中文，非常识趣地保持职业微笑。
“Leo，我们还准备了会议茶歇，在隔壁的房间。”
“哦，好的，谢谢你们！”
韩辰昀一行移步到隔壁之后，凯瑟琳站在我身边，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我们很少能这么快谈下合作，也可能因为你是中国人的缘故。”
“那说明，我表现地还不错？”
“嗯，还行！”
凯瑟琳最后那句“还行”可真是尽显法式的傲慢！言下之意，中国人的身份和关系或许帮助了她拿下了今年的这个项目。
凯瑟琳紧跟着就一同去了茶歇，我整理了一下东西之后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后面还是被玛丽娜拽了过去。
凯瑟琳手拿着一杯白葡萄酒，眉飞色舞地跟韩辰昀交流，穿梭在人群中，俨然一副Social Queen的样子。也难怪，这里毕竟是法国，仿佛人人都有社交悍匪的天赋。
当然，韩辰昀也是游刃有余。
我站在一遍，小心地端起一个小蛋糕，早上没怎么吃早饭确实有点饿。
我刚塞进嘴里，背后就传来韩辰昀的声音。
“好巧啊，又碰见你了。”
“咳咳……”小蛋糕好像不合时宜地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我连忙捂住嘴，咀嚼了几下吞下去，感觉到眼泪都有点涌上来了。
“你确定这是巧合？”我转过身，还捂着嘴，不可置信地反问。
说来也不相信，当我走进会议室看到韩辰昀的那一刹那，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跟他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项目。
这也太巧合了吧？
“否则你以为？”
“你故意的？”我眯起眼，看向他。
“我如何故意？”
“这我哪知道，反正这巧合地不像真的。”
“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笑着，只是非常偶然，真的非常偶然。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他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到也开起玩笑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个变态跟踪狂。”
他无语，端着酒杯敬了我一下，“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了？”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呵呵……”我翻了个白眼。
因为除了刻意为之，我真的很难再相信还有这种事情了。
但是，说刻意为之，又有什么依据呢？他？为我？刻意为之？
那还是巧合的概率更大一点。
不可避免的就是，他成了我的甲方，昔日同窗变成了我的客户大老板。
呜呜呜，我混的也太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