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忽然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哪里,她什么都做不来了,就宣布对方死亡的结局,可是此时此刻她明明还活着。
没有哀求,没有多余的语言,苏青却在少女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多想活。
她此时已经顾不上不久之前还说不要再做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要再多管闲事,她其实也和少女一般在渴求生的希望。
算了,拼一把。不尝试怎么知道没有希望。
“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忙。”见郎中点点头又接着说“我需要可以使人昏迷的药。干净的刀子,剪刀,针,羊肠,最精致的食盐,烈酒,生石灰,大量的灯,干净的麻布。大量的消炎药物,先生。。。。。。”
“你要动刀?”郎中拧着眉毛,想了想“老夫舍命陪君子”
其他的到好办,但是麻药却出了问题,少女知道情况,也很配合,只是她精神过于紧张,麻药竟然不起作用。最后一个衙役忽然说县衙大牢里关着一个祖传做蒙汗药的,不知道好不好用。
苏青在电视里听过这药的大名,连忙让衙役把那人找来。
结果这位兄弟被衙役找到的时候,正在那缝鞋垫呢。见衙役找他要蒙汗药,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连求饶,还说自己早就不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了,现在就准备做鞋垫过活,还真别说,整个大牢里他做的鞋垫最好,还总能拿到奖金,虽然不多,但是架不住积少成多,如今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这钱挣的多安心呐。
衙役好说歹才把人带来了,这兄弟看见少女哀求的眼睛才肯相信真是要拿蒙汗药救人。到了郎中的小药箱里三抓两抓神神秘秘的,亲自熬药给少女灌了下去,还别说一盏茶的功夫,少女就睡的死死的,也不会疼的痉挛。
少女的母亲已经醒了,听说要把少女的肚子刨开,又晕了过去。倒是她父亲淡定些,虽然痛苦,却咬着牙说“本就是将死之人,治不好我们认了。”说这话时他其实已经认定女儿死了,只是还忍不住希冀,就像月女娘娘说的,不尝试永远没有希望,尝试了说不定还有活着的希望。
做不到完全无菌,但是还是在地上撒上了石灰,苏青和郎中把自己的手洗的干干净净,换了新的衣服。其实明朝的医者也有这样的习惯,只是不明白原因。
刀子用沸水煮过,又泡在烈酒里,最后又用火烧了一遍。苏青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拿起刀在少女的腹部横切了一个口子,还是经验少,郎中有些手忙脚乱,转身却发现金仵作领着徒弟穿着换了干净的衣服进来了。苏青愣了一下,怎么把这位大家给忘记了。“金叔,先洗手,之后用酒把手擦干净,我需要您的帮忙。”
有了金仵作的帮忙就显得顺利的多,苏青猜测的没错,是脾脏破裂,修补,这种高级的技术苏青不会,大师切除,她给竹鼠做过。闭了下眼睛,苏青吸了一口气,把一颗肿大的脾脏摘了下来,又迅速把血管结扎。用消过毒的纱布吸干腹腔中的淤血,直到看见没有血再流出她才松了口气。拿了一根消过毒的细竹管,做引流管,之后就开始缝合。苏青满脑袋是汗,这是她第一次在人身上动刀子,之前动嘴指使过邱郎中和屠夫母子,和自己动手完全不同。
终于缝合完毕,人的呼吸还算平稳,没有血压计,没有温度计,只能用最原始的用手测温。苏青的手都在颤抖。这是一条人命。郎中很紧张,把了好几次脉都没把明白,反而是金仵作最淡定了,人家平时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
“这就完事了?”显然金仵作是有些意犹未尽。
苏青颤抖着摇摇头,“才刚开始。”她努力回想着从前师傅给竹鼠开的药,询问郎中。毕竟给竹鼠的用量和给人的是完全不同的。
郎中找来一张纸,记了下来皱着眉说“这里怎么有一味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