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很长一段时间,当阿珍听到刘若英的这首《后来》时,内心都会百感交集。当年,正是因为她青春年少,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不敢大胆地去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错失了一个很好的男孩。他们本来,在大学时应该有一段美好的交集,甚至有可能是一段美好的姻缘,可惜,都错过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桑文,这个个子不高、面目清秀俊朗、话语不多的男孩进入了她的视野,也许是从看到他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一刻开始。他球技不错,阿珍看他认真打篮球的样子,总觉得有点与众不同。也许在校园里打球出色的男生总是格外能吸引女生目光的,如果加上身材高大且长相帅气的外形,这几乎可以归结为校草一类。可惜桑文身材既不高也不壮,才一米七不到的身高,有些瘦小的身板,这直接劝退了不少对他有好感的女生。
桑文外形虽不出众,但却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凝聚力,他平日在班上少言寡语,老师上课从不见他发言,班里的同学却一致推选他当宣传委员,真正应了那句成语“是金子总会发光”。
这正是吸引阿珍的类型,老实低调、才不外露,但是你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也许这跟阿珍自己的性格相似。
阿珍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个男生产生任何交集,因为,自己与他一样,都是不善交际的类型。更何况,自己在班集体中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实在不敢奢望有男生会喜欢上自己,就算曾经有老乡张靖的追求,自己也觉得他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只是符合他对女朋友的要求标准罢了。阿珍虽然自卑,但也自傲,在情感方面绝不接受任何施舍,也不愿意主动去接近自己喜欢的男生,因为她也害怕被拒绝,被嘲笑。
时光飞逝,转眼大三暑假来临,因为有实习任务,阿珍和同班女同学月月一起寻找实习单位。月月来自遥远的陕西,阿珍初次见她就觉得她与本地姑娘有点不同,脸上总是带着两抹高原红,还挺好看的。后来阿珍才知道她来自陕西,马上联想到黄土高原。月月却解释黄土高原是陕北,她住的是陕南,还远着呢。月月性格随和,家境也比较困难,她和阿珍同病相怜,很快成了蜜友,暑假相约结伴一起实习。没有任何熟人介绍和帮助的她们瞎猫乱撞,找到了城区政府办公室。老瘦干瘪的办公室主任抬起色迷迷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她俩,当看到漂亮丰满的月月后,不由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们实习的请求,连向局长汇报的程序都忘了。
第二天,局长知道了主任擅自安排实习生的事情,把他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通,但是既然主任已经答应了她俩实习的请求,局长不好反悔。阿珍和月月实习没两天,某天一大早,艳阳高照,她们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办公桌便等领导安排工作。突然发现有人走进来,一抬头,赫然是两张熟悉的脸,桑文和张华,她们的同班同学,他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桑文和张华也愕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后来,阿珍才明白,原来局长是张华的亲叔叔,早就计划好了这个暑假安排他俩在这里实习,没想到主任跟局长来了个先斩后奏,先安排了两个女生实习,而且还是他俩的同班同学。主任乱了局长的计划,这才惹得局长生气,因为一个办公室同时安排四个实习生实在太拥挤了。
四个实习生只好同挤一张办公桌,桑文的座位刚好在阿珍的对面。每天,阿珍都可以看到他穿着整齐干净的白衬衣来到办公室,白衬衣扎进皮带裤里,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爽。虽然他们就彼此对面,但因为素日交往不多,一时也无话可谈。
一日,领导没有吩咐任何差事,阿珍实在无聊,便在空白纸上写东西。最近她背诵了不少意境优美的古诗词,此刻心血来潮想写下来。
月月好奇:“阿珍你写的是什么?”
阿珍说:“秦观的《鹊桥仙》:织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感觉这首诗好美,快到乞巧节了,心有所感,权当练字。”
桑文听到,对阿珍说:“把你那首诗给我看看。”阿珍于是把写好的诗递给他,他马上低头照抄起来。
阿珍不由诧异:“怎么你也喜欢这首诗?”
桑文说:“是的,我也觉得这首诗很美,我也练练。但我背不下来,借你的抄。”阿珍这才发现桑文写得一手好字,心想这样的人,不仅字写得漂亮,而且办事稳重,实在是个人才!只是不知人品如何?
实习生没有薪水,但是局长还是给他们每个人发了午餐票,他们四人可以在单位食堂吃免费午餐,还有午休床位。
在一个月的暑假实习时间里,他们四人一个办公桌,一个午餐桌,张华活动丰富,不来办公室是家常便饭,月月也有好几次因为各种原因请假,只有阿珍和桑文两人老老实实,上班时间必定准时报到。但午餐的时候就有点尴尬,不共坐一桌显得生分,共坐一桌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低头吃饭。这也许就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