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可以，酒我不嫌多，不怕你笑话，老头子我自从喝了你小子的二刀烧后，每天不小酌上那么几口，就总感觉缺点什么。”

张老吧唧了几下嘴巴，酒瘾瞬间被勾了起来，索性直接拿来两个瓷碗，打开一坛酒上的蒙布，抱起来给两个碗倒满。

“既然来了，那就陪老头子好好喝一顿。”

张老端起一个碗递给李毅。

“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好好陪张老喝上一回！”

李毅接过碗说道。

“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两人身上已满是酒气，话题谈开后，张老就像一个话唠，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往外说，连他年轻时偷看寡妇洗澡都说了出来，惹得李毅哈哈大笑。

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跟着镇国大将军李牧对抗勒尔塞人那段岁月，那个时候姜国是何等的威风，杀得勒尔塞人丢盔弃甲。

说到后面，张老眼神中满是回忆，神色黯然。

江山还在，可镇国大将军已陨，如今的雍关已不再是姜国人的故土，斯人老矣，可还有机会看到雍关故土收复那一天。

“李老弟，你是不知道，外面的百姓有多苦，十多万人到如今只剩几万人，周遭的树皮草根都被扒光了，你可曾见过易子而食，想当初我跟随镇国大将军时，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张老端着碗的手不停的颤抖，酒水撒了也没注意，脸上悲伤与愤怒交杂。

张老说的李毅不是没有想象过，只不过这些属于书本上描述的画面，李毅的脑海只是一沾染就忍不住打寒颤。

李毅默默作为一个倾听者，没有开口影响张老。

“老弟，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潜城失守了！哎！可悲啊！”

紧接着张老又爆出一个猛料。

“什么，张老，你说的是真的？”

李毅不敢相信，潜城一破，接下来就轮到洛城了，他的酒生意才刚刚起步，难道就要被扼杀了么，这让他和庄人以后何去何从。

“千真万确，昨天夜里还有一队潜城的溃兵逃回洛城，估计用不了多久，等勒尔塞人彻底掌握潜城后，洛城就是他们下一块肥肉，老弟，早做打算！”

张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毅放下酒碗，心思沉重，再也没有饮酒的想法。

张老也一同放下酒碗，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李毅的肩膀：“老弟，老头子送你一句话，人活一世，一定要挺着脊梁，一旦弯了，就再也挺不直了！”

说完，张老自顾自的走向门外，躺在了一旁的摇椅上，眯着眼睛哼着歌，仿佛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细听张老哼出的小调，不是姜国军队的战歌又是啥，他还活在那段岁月，那个曾经视死如归，英气勃发的他。

李毅抱拳行了一礼，告辞而去，正如张老所说，他要早做准备，至少留条后路，他要为整个山庄的人负责。

几天后，终于传来一个消息，姜国太子率军十万前来抵御勒尔塞人，这让洛城的百姓夹道欢迎，很多准备溜走的富甲也暂时放弃了逃离的想法。

李毅不明白为什么朝廷有军队不早早派过来，反而连丢两座重要城关才缓缓来迟，难道百姓和城池对朝廷而言，就是那么不重要么。

不过这终归算是一个好消息，他沉重的心终于得到一点舒缓，时间多少更充足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