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些恐怖的画面,就像儿时看过的恐怖片,总会在不觉间溜进他的思绪,让他心神不宁。
见李修文一脸的心事重重,邙山老五看了一眼袁若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车子向前行驶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几人的马车,就被七星峡的守卫,给拦下了,说是检查他们的通谷文书。
可是,没想到,等到检查完,守关的几个家伙,却来了一句,“他们不能从这里过去!”
以前都可以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池九告诉拦阻他们的人,他们闻名白衣圣人已久,这次来大梦谷,正是想借着这次寿诞大典,瞻仰他老人家的风华。
这人一听,这么给白衣圣人面子,心里的芥蒂,也减少了许多。
这时,守卫的领头的走上前来,一抬手,冲池九搓搓手指——
车上的邙山老五一见这,赶紧跳下马车,走到这人跟前,悄摸塞给这人一个东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老头嘿嘿一笑,这人只微微一掂量,就笑了,“最近这有钱的人,挺多啊!”
邙山老五嘿嘿一笑,“这不是这白衣圣人过这千岁寿诞了么?大家都想一睹白衣圣人的尊容呢!!呵呵。”
“哦,是么,你们想看人呢,还是想杀人??”
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一个凉棚里传了出来。
听到这话,邙山老五吓得老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啊,怎么可能呢?!小人哪敢啊!!”
他扭着头,低着身子,眯缝着眼朝那个说话的人望去——
等到,那人一起身,扭过侧脸,邙山老五傻了:螣蛇!!?
老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想从这过去,是够呛了。
螣蛇端着一杯小酒,微微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李修文等人,眼神之间,有嫌弃,也有不屑,但更多的,好像是鄙夷。
一个手下败将,怎会如此骄横?!
李修文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家伙了,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在人家的地界,就算是强龙,他还得盘着。
“去哪啊?!”
螣蛇走过来,没好气地问道,刚才盘问的那人,赶紧退到了螣蛇的身后。
邙山老五“呵呵”一笑,刚要回话,李修文忽然站了出来——
“莲花城!!”
螣蛇眼睛一眯,极其厌恶地看着李修文,“做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
“老黄!”
“哪个老黄?!”
听到这,李修文从衣服里掏出了,刚下渡口时,碰上的那个大金牙给的那块玉佩,在螣蛇眼前一晃——
“莲花城里还有哪个老黄?!”李修文看着螣蛇悠悠地来了一句。
螣蛇看着那玉佩,眼睛动了一下。
他刚要伸手去拿那玉佩,李修文手一缩,又拿了回来。
“你——”
螣蛇一怒,李修文竟觉得好玩了,“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你!!”
“大胆!!!”
先前的那个领头的见李修文竟敢戏弄螣蛇,当即就狐假虎威起来。
“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他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螣蛇一把把他推开,恶狠狠地凑到李修文跟前,“小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修文一笑,“哦,是么?”
“……!!”
螣蛇气呼呼地看着李修文,手已经摁在了鬼头刀把上。
一旁的邙山老五看着已经杠上的两人,心里起了嘀咕。
可袁若兰,看着一脸带着几分嚣张一副不把螣蛇放眼里的李修文,却怦然心动,愈发地觉得这小子有男人味了。
就连池九,也不由地折服在这个年轻人强大的气场下。
“哧——啪啊!!!”
就在这时,一束烟花,突然,在空中炸裂——赤目而绚烂!
螣蛇一见,恶狠狠地瞪了李修文一眼,“小子,算你走运!!”
说完,攥着鬼头刀,龇着牙,非常不甘地扭头走开了,一副很急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李修文看着远去的螣蛇,扭头问邙山老五。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阴阳人那里出了状况。”
邙山老五分析的没错,这烟花,正是阴阳人那里发出的紧急信号。
“天助我也!”
李修文大一声,那几个小喽啰,想挡人,可奈何不是对手,还挨了一顿揍!
“格老子的,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闹事?!”
螣蛇极速狂奔中,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等到他冲上一处山顶,看到一峡谷尽头的府邸,阴阳人的人在和一粉衣的女子在缠斗。
“嗯~!!!”
螣蛇怒目圆睁,再一想到,刚才被那个毛头小子羞辱,他怒火中烧,看着那粉子女子,“嗯~找死!!!”
说完,“腾”地一声,一跃而下,就像颗炮弹似的,从天而降,一下子就落在了那粉衣女子面前——
这粉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那高近百丈的悬崖峭壁,不由地惊为天人!
“你是什么人,胆挺肥啊!”
螣蛇抬起那“睡意惺忪”的眼睛,却凶相毕露。
可没想到,不等那女人说话,一个沉闷而阴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螣蛇,给我抓住她,有了她,我飞升就指日可待了!!快快!!!”
一听这话,螣蛇莫名地看向了这粉衣女子,“你不是人?”
“哼,你是管好你自己吧!!”
这粉衣女子冷笑一声,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粗犷而痞凶的男人。
“天门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踏进来!!”
螣蛇眯着双眼,突然,手一抬,猛地一拳砸在地上!!
“哗——”
只见一道金红色的符文,以螣蛇为中心,开始一圈一圈的向四周无限延展,不一会,就连头顶上,也遮了整整一层!
粉衣女子一见这,脸色顿变,起身想逃,可没想到,当她碰到高处的金文符罩,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下子就被击落在地!!
“快快!!给我抓住她!!抓住她!!”
阴阳人已经迫不及待。
所有的小喽啰听到这,都朝那个女子围了过去——
可没想到,那女子,突然腾空,手一挥,无数粉色的花瓣,就冲天而下!
这下小喽啰还以为这就是普通的花瓣,没想到,当那花瓣落到身上,突然,整个人就化作了了一摊血水!
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可是,没想到,螣蛇非但丝毫无损。
只见他手心里,蓝光闪烁,那些化成蛊的花瓣,刺啦作响,转瞬即逝。
末了,他饶有兴致地来了一句——
“哼,跟赤女一伙的!!”
这女的一惊,自己什么也没说,这家伙竟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当即惊道——
“你就是螣蛇?!”
螣蛇刀头一转,“知道的,太晚了!!”说着手提鬼头刃,就朝这粉衣女子杀了去——
就在这时,那女人,忽然一笑。
只见她右手食指朝下,拇指朝上,掌心对着迎面而来的螣蛇,突然拳头一攥!
“哗!!!”
无数道粉色的厉光,绕着这女人擦地而起,螣蛇还以为又是什么三脚猫的伎俩,冲过去打算结果了这女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嘭!!!”
螣蛇在闯入那粉色厉光的一瞬,一下子就被打飞!
喷出的血,就像花瓣似的,一片一片地落下来——
“你可知花开是画,花落成诗
这落红满径分明是撩人春色、无边风月
是横斜的疏影、浮动的暗香
是光影年轮里恰逢微风吹皱的春水
泛起的涟漪”
女人轻吟着优美的句子,踩着空气里散落的血滴,慢慢地走到悬在空中的螣蛇跟前——
“等你很久了,螣蛇!”
螣蛇想起身,可没想到,一伸手,他才发现刀不见了。
这时,就见那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缓缓一划,那刀竟想羽毛似的,轻盈地飘到空中,然后,悬在了螣蛇的胸口上,刀尖朝下——
“听姐姐说,你这刀嗜血夺魄,威力无比,妖得很!”
这话一出,一向骄横的螣蛇,竟然吓得面无土色,“……!!?”
“呵呵!”这女人掩面一笑,“你害怕了?”
一听这话,螣蛇的自尊心被戳了一下,他气不打一处来,“废什么话,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就不叫螣——蛇。”
“螣”字刚出口,刀已划破了他的胸口,这时,一股莫名的东西,拼命地吸食着他身体里的血气,他只觉心头一颤,整个人好像要被抽空了一样!?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杀人的人,要被自己的刀杀死了?
真是太讽刺了。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对兄弟,弟弟羸弱,哥哥却粗壮如牛。
弟弟恳求哥哥,“哥,我也想去山海门!”
听到这话,哥哥面露难色,“弟,你知道这其中的代价吗?!”
“不知。”
哥哥看着弟弟,忧心忡忡地道,“一入山海门,此生难为人。”
“哥,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哥哥看着弟弟,意味深长地道——
“爹娘的仇,哥来报,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
以后,取个小娘子,为咱们老牛家留个后,我也能做个伯伯,想想也挺美的,呵呵。
这辈子我穷够了,我不希望你也这么苦,好好过活,就算对得起爹娘了。
你放心,等哥挣了银子,全都拿回来给你,你们一家子不愁吃穿,哥就算死,也值了!”
恍惚间,螣蛇从空中坠落,脑海中残存的画面里,那个羸弱的年轻人,怎么跟自己这么像?
还有,那个粗壮如牛的男人,他,他不正是之前差点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个家伙么?
“哥错了,哥知道错了!!”
那天这人跪在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为之触动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难道,难道,难道……?!
“嗵!!”
螣蛇重重地摔在地上,迷离中,他看见一条银灰色的三丈多长的蛟龙,在空中与那粉衣女子缠斗。
可奈何粉衣女子,不是这蛟龙的对手,最后,化作一大团粉色的花瓣,消失不见了。
最后,那蛟龙,垂落下来,走到自己跟前——
那三丈多的庞大的身躯,还有那大如马车的头,都看得螣蛇心惊肉跳。
可当他看到那一赤一绿的眼睛时,这才恍然,原来是阴阳人。
“螣蛇,你受伤了!”
这时,那蛟龙说话了。
随即蛟龙爪子一伸,一颗银白色的丹丸,就从他的爪心,飞到了螣蛇面前——
“吃了它,你的功力会大大提升,去给我把那女的捉回来。”
说完,这蛟龙忽然瞥见,一旁的屋舍拐角,几个护院,正背着身,吓得瑟瑟发抖。
没想到,这蛟龙,大嘴一张,就把看见他的残存的护院,吸进了嘴里,随着几声惨叫,就此殒命。
螣蛇握住那丹丸,心有余悸地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去?!”
已经化身半人半兽的阴阳脸,走到门口,见螣蛇还未动,回过头,有点不高兴了。
听到这话,螣蛇赶紧起身,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