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端起茶杯的手紧了紧,吹了口水里的浮沫,他面上是如常的冷淡:“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眼睛。”
“一个女人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抿了口茶,脑海里浮现出言清娇媚的脸。
坐在他跟前身着绛紫唐装的,正是元龙会实际掌权人蒋成功。
“元龙会有你在,我放心。”
蒋成功笑了笑,话锋一转,“那小子没麻烦你吧?”
胡先生眼皮一跳,摇了摇头。
真正麻烦的另有其人。
“我就这一个孩子了,劳你多费点心照顾照顾。”蒋成功连续拨弄几下佛珠,幽幽叹了口气。
他也才五十多岁,却头发花白尽显老态,仿佛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只那下三白的眼看似浑浊,实藏凶光。
或许是年轻时候杀戮太重,以至于孽债压身,因果报应都应在了他后代身上。
三子二女竟没剩下一个。
接连承受丧子之痛,他的身体陡然间垮掉。
不甘心后继无人的他几经调查,才寻到阿刚这么个意外之喜。
曾在泰国跟他有过露水情缘的红灯女郎,给他留下了仅剩下的唯一血脉。
胡先生收敛了周身那股慵懒气,正色道:“蒋老放心,某会以这条命为小少爷护航。”
他的忠心蒋成功并不怀疑。
“转眼十五年了啊。”蒋成功盯着他的脸,眼中似有怀念神色。
他当初一眼就知道这小子身上有秘密。
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家伙,执拗拒绝他给的新身份,自己胡诌了个姓。
索性他也不在意。
管他胡先生李先生,只要这把刀够锋利够称手,无名无姓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中的是这小子身上的潜力。
事实证明他没有错。
这边胡先生陪着蒋成功追忆往昔,那头言清带着人张扬过街四处潇洒。
她打发其他人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唯有阿刚被要求贴身伺候,任劳任怨的背着她满载而归的大包小包。
“为什么不让他们拿?”就差嘴里没叼着购物袋的红发少年哀怨的看着她。
言清捏捏他手臂上还算结实的肌肉,吓得他差点拿不稳手里的东西。
她笑眯眯开口:“我只喜欢跟模样俊俏的小哥玩。”
阿刚被夸得脸红,嘴角却忍不住上翘:“知、知道了。”
他挺胸阔步,拎东西拎得更有劲。
言清面部肌肉颤了颤,这样一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二愣子,真难为胡先生走哪都将他带在身边。
这样的想法越浓烈,她也越发怀疑阿刚的身份。
第二天,她不再执着于买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采购了一批物资,让司机去了贫民区。
阿刚看着给孩子们发放食物的她,金色的阳光将她笼罩在温柔里,洁白的裙裾飘扬。
像个天使。
他站在原地发起愣,眸中含着惊艳。
又在想起她的身份后猛地回神,撇过眼不敢看她。
言清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走到他身前忧郁垂眸:“你知道吗,这些孩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