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
盛装打扮的言清,走向等候在马车前的韩盛。
良辰的巧手为她挽了个芙蓉髻,侧簪芙蕖绢花,浅缀珠钿几朵。
一袭碧云流纱齐腰裙勾勒出窈窕身线,襟口边滚了圈金丝如意云纹,行动间裙摆生花绣荷盛绽。
韩盛直直看向她,眼中难掩惊艳。
忽觉孟浪,便微微侧身朝掀开帘子的马车内看去。
言清在靠近时加快脚步,拨弄了下垂坠的点翠耳珰:“夫君觉得如何?”
韩盛对上她莹润凤眼,脱口而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她轻笑敛眉:“妾身让夫君点评的是今日穿着。”
而不是她的姿容。
韩盛面色发烫耳尖微红,视线落在她裙摆绣花上,神色不自然的找补:“很适合夫人。”
“只是适合吗?”言清低落垂眸。
他立刻道:“夫人国色天香,人衬衣装。”
见言清再度眉开眼笑,他方才轻轻舒了口气。
他今日一袭惯穿的青衫锦袍,玄色宫绦勒住清瘦劲腰,整个人高挑挺拔。
如松如竹,如溪如雪,端方素立,翩然尔雅。
站在言清身边,如环绕芙蕖而生的荷叶。
两人于宫前下了马车,携手行走宫道,宛若一对璧人。
出个门都要面纱覆脸幕篱加深的贵女们,以家眷身份偕同入宫赴宴,却露出了那张春花月貌的脸。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们,手里拿着宫扇巧笑嫣然,婷婷如繁花比艳。
此时的她们寄托着家族上升的希望,只求能在这场难得的夜宴中入得天家的眼。
言清却只觉心寒,仿佛又置身于罪恶的金三角,看那些美丽无辜的女孩被关在笼中如同供人挑选的鸟。
“夫人可是身体不适?”感受到她手心发凉,韩盛握住她柔荑的大掌收紧。
言清回望他,含笑摇头,只是唇边弧度带了丝勉强。
以为她是想起当日锦绣池落水时的难堪,韩盛温声说:“夫人紧跟我,莫要害怕。”
她既是他的妻,便是他该担起的责任。
照顾她的情绪,保护好她,也该是他分内之事。
正要穿过宣扬门,身后马蹄匆忙,一道“吁”声拖长了语调。
言清回头,便看见许文章骑在高头大马上。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看见言清,他眼睛一亮,翻身下马就到她和韩盛跟前。
鹌鹑似的乖乖行礼:“师父,师娘。”
韩盛严厉瞥他一眼,带上教训口吻:“宫道纵马,倘若伤人何如?”
“弟子知错。”许文章盯着自己脚面,偷偷撇嘴。
知错也不改。
他骑术好着呢,怎么可能伤到人。
随后大步赶来的临安侯爽朗大笑:“也只有韩相能治一治我这顽劣小子。”
“侯爷。”韩盛拱手,介绍身侧的言清,“这是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