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尼奥雅和守卫打了声招呼,称自己是监护人,然后便急促地拍起房门。
“咚咚咚……”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的娇小身影从一旁钻了出来,面色复杂地看向了这位认识不久的好人姐姐。
“你来了。我,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为了排除针对我的敌人,很久没去看你,没有按照你父亲的遗言来。”薇尼奥雅打断了对方,自己开始道歉。
“我是你的监护人,理应为你受刑,你快走吧。”
“姐姐,”凯伦惨笑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复活……”薇尼奥雅急忙道,都忘记了门外还有旁人。
但她这次被凯伦打断了。“这是我的罪过,凭什么要你承担?”
凯伦怒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是傻子,这次发疯杀人完全是我有预谋、有计划的,我杀了人,为此而死,没什么好说的,我断气前都不会后悔。”
“我见过太多人死于自己的骄傲,凯伦,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中一员。”薇尼奥雅眼中似乎要溢出眼泪,抱着对方的手耐心劝道。
凯伦将她的手一把甩开,生气道:“人憋屈这么久有什么意思?在他要掘我父亲的墓地时候,我便想到了如今的结局。”
“即便是我被吊死,脚下流淌的也是那些欺凌过、侮辱过我的人的鲜血,我认为这样的结局相当不错。”
“你该有着更好的人生……你该在学校愉快念书的……”
“这确实是我遗憾的事情之一,”凯伦叹道,“没想到我这个‘心理医生’医不自医,最后没能在心理学上更近一步、甚至是青史留名,倒是成为了载入史册的一名刺客,呵呵。”
“你不怕死吗?”薇尼奥雅还想多劝两句。
“怕。”凯伦的眼神变得有些紧张,一度让薇尼奥雅看到了些许希冀。
但她最后还是坚决地说道:“但我更不想将罪责推卸给别人。变革党要算总账、要抓凶手,那就抓我、吊死我,不能抓替罪羊,更不能连累到你。”
“所以,你早就决定好了,也不跟我商量……”薇尼奥雅的声音变得飘忽,变得抽离,似是在忍耐自己的痛苦。
“我完成不了你父亲的遗愿了。真是糟糕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
“因为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负责,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凯伦看着薇尼奥雅快要精神失控,忙挤出一丝灵性,使用了“安抚”,耐心地解释道。
“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与秩序逆向而行,便会受到秩序的制裁和惩罚。”
“我厌恶这样的秩序,它在伤害我,所以我选择了激烈的反抗。但我知道这是错误的,所以我才会甘心引颈受戮。”
“秩序……”这个诡异的超凡世界,也确实存在着那么一些“秩序”。
它们绝大部分都是对人造成伤害的,但又留有一小部分余地,能给人活下去的能力和理由。
“父亲如果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他会痛苦、会愤怒、会恐惧,但一定会流着泪送我去死。”
“他有私心,但不多,在他的遗言中,恐怕我的篇幅占得不多吧,而且应该也在后面部分。”
“是的。”薇尼奥雅沉重地点了点头。
凯伦笑了笑。
“这就是他啊,我真爱这样的他。”
薇尼奥雅将头伏得更低。
“好啦好啦,不说这样的伤心事情了,”凯伦岔开了话题,“等到明天正式被绞首也得还有十几个小时,之前欠你一杯茶,我特意买了一杯甜冰茶给你喝。”
薇尼奥雅闻言,拿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和着冰块、凉水和泪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