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放着歌,我有些困,便趴在桌子上小憩。一首欢快的旋律突然奏起,我便思念起来。一年前我总是做同一个梦,想同一个人,听同一首歌。她还在,歌曲依然欢快动人,但是梦却碎了。
我怎么认识她的说来也滑稽。高三的时候,我们学校施行走班制,我和她就因为这样的缘故相识。她走班在我的班级上课,恰好坐在我的座位。有次她把她的小零食落在我的桌子里面,我拿铅笔在桌子上面留了几句话,开玩笑的说让她下次走班的时候赶快拿走,不然我就吃了。
等到再走班的时候,她也在桌子上面留了几句话。她写字真好看,有一股灵气。然后我就在桌子上留话夸她写字好看。等到下次,她写了张小纸条对我说谢谢,还在我桌子里面放了几个糖果。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如何打断我们之间的交流了,我不好意思不回她的消息,她应该也不好意思不回我的消息,所以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用小纸条的方式保持联系。后来我觉得不妥当,有意想终止这种交流,所以给她写了张小纸条说明。她说不,这挺好的,我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联系下去。
老实说,我觉得我和一个女孩子这样做简直太混蛋了。那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在问我自己,我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在上课的时候问,在吃饭的时候问,在睡觉做梦的时候问。
梦到她好几次,但发生的事情都很离谱,比如有只哥斯拉大怪兽要吃掉她,我像个骑士一样闪亮的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然后我就被怪兽吃掉进了它的肚子里面,过了一会儿她也进来。我哈哈大笑起来,她骂我一句混蛋,然后抱住我;还有次是和她去看电影,去电影院的路不算长,但我们仿佛走入迷宫,无论如何也抵达不了电影院,直到梦醒,我还在想着下次如何可以走出来。为了纪念这场梦,我在我心爱的小本本上留了一行字——于2.24的夜,梦,同去电影院,但终究没抵达。
后来我再没梦到过那样的场景,唯一有次梦到的电影院是我一个人去的,那时候影院内正在放一部叫《横道世之介》的电影,而我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了三遍。第三遍的时候,我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感觉,可是我发现大大的电影院,只有我一个人。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电影院突然变成非洲的大草原,我就跑啊跑,为什么跑呢?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当时的泪没被风吹干。
后来我问她,你有男朋友吗?她说没有。
那时候她老是生病请假回家,我老是担心她。有时候我放在桌子里面的小纸条连着五六天都没人动,我好失落好失望,仿佛小花失去了阳光的庇护,色彩黯淡。等到她病好回来了,我会往自己的桌子里面放一大堆零食送给她。她牙齿不好,但还是喜欢吃糖。她说她的脸老是会红肿,我被吓得不行,慌慌的问怎么办,要我做什么。还有次她说她朋友的前男友要找她麻烦,我当时脑子一昏,直接对她说,他要找麻烦的时候直接告诉我,我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心里清点要是真打架的话我能叫几个人。现在想想,真是好好笑,好傻啊,我有时候也会思考,当时是什么让我变得那么天真那么呆呢?
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10点21分开始下第一场小雨,下午2点01分开始起风,晚上20点08分时我看到她给我留的小纸条,那时候刚好下起暴雨。那天我写了首小诗送给她,名字叫小黄花。我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猜小黄花代表什么?晚上窗外的雨声像是为我奏乐,我躲在教室里,看着黑黑的雨幕,听着哗哗的雨声,老想着这其实是一场梦。她说她觉得小黄花是她,说她脸红了。脸红了!晚自习下课,我肆意地迎着暴雨跑回宿舍,这一路上,我只想一句话,只一句——她说她脸红了。那天晚上我思考了一夜,暴雨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停的。
第二天,我郑重的告诉她小黄花是一种美好的象征。其实我完全可以承认小黄花指的就是她,但那样做的话,这首诗就变成了情诗,而我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以后几天里我老是写诗给她。现在我一想想,就能把自己笑个半死——居然真的有傻瓜做这么不浪漫的事情。因为不能写情诗,所以我就写写自己的苦恼,有时候也写一些美好的事物送给她。我那时候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要写365首诗,一直写到高考结束后,后来我终于觉察到自己只会写一些撇脚的诗句后就放弃了这种和驴一样笨的想法。
我们留了各自的QQ号,放假回家后加上了彼此。我发消息给她,她总是过很长时间才会回我,所以我也要过很长时间才回她。她告诉我她不常看QQ,我说我也是。但其实也是个锤子,我一天里有半天的时间是对着她的头像发呆,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打游戏都是一种无聊的折磨,所有放假的喜悦只是能和她在QQ上相互聊几句。
3月18日是她的生日,我准备了很多零食,里面有她最爱吃的糖,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一首在网易云上的英文歌曲,歌词是我翻译的,中间有几行翻译的第一个字连成一句话——闫姑娘祝你生日快乐。我没对她说出其中的奥秘,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但有些事默默的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