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给人极为谦和温顺的感觉,许是这种气质,令温氏忍不住多说两句。她继而道:“花错这孩子本姓不坏,就是太毛糙。”
又叹气道,“这些年大大小小惹了不少事,都是先生帮忙摆平的。就拿前的事来说,原本大人和先生都计划好了的。倘若不是他急功好利贸然先动手,那赵德明如何会提前闻到风声,慌不择路驾车跳湖。一个不慎,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偏生他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还和先生大吵一架。幸而先生海量,并未和他计较。唉,向来他自小到大,这样的事多了,老实说,我对他都有几分厌烦了,便是没想到,他这般年纪,竟然不知分寸。那个苏喜儿,一看就不是本分人家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和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瞧那光景,她怕是赖上花错了。可惜我只是个下人,说话上不了分量。”
云瑶问道:“花错他也是药童吗?”
楚仁堂的药童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比奴仆稍好些。签的是活契,相当于短工,帮忙晾晒草药,每月会得极少的月钱,吃住却是不用愁的,还可以学本事。
温氏摇头:“说起他算得上是楚心的表哥。他父母去得早,他跟了一个会功夫的和尚几年,可惜那和尚没教他几年也死了。来咱们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定了性。偏生又有些拳脚,又不爱念书,谁都管他不住。可惜花家也是大家族,若是娶了那样的姑娘,怕是他父母地下有知也不得安宁吧。”这些并非是秘密。临平镇巴掌大的地方,稍微打听下,每个人大概什么情况都一清二楚。
只是偌大的楚宅,温氏并无一个可以说话。蓦然见到安顺的云瑶,倒有了倾诉的对象。却不知道云瑶已然盘算防备起来。
她抿唇心道,寄人篱下本来就容易遭人闲话。现在温氏对自己客气,可过长一段时间,她会如何看待自己。不外乎是第二个花错罢了。
温氏还不自知,依旧笑说道:“瞧姑娘这般知书达理,谈吐做派,倒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云瑶一愣,继而低眉顺眼道:“我并没有那样的福气。”
“姑娘此次算是死里逃生,可不是最大的福气。”温氏道。
云瑶轻笑道:“可不是。”
她笑的时候并不露齿,自有一股温柔的婉约。便是同是女子的温氏看了不觉惊艳,心道,这姑娘的模样忒真的好,倒是与花小子般配。
云瑶问道:“不知钱大人何时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