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收回手微笑道:“姑娘的底子不错,从脉像上看受了些惊吓,又有些郁结于心。不过因为伤在脑袋,很多事情不好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姑娘务必保持心境平和,说不定过两日就有转机。”
想来温氏已经和他说自己可能失忆的事。云瑶低垂下眼睛,一一应了,顿了顿,她又轻声道:“救命之恩,原本应当涌泉相报。可是我身上并无银两,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杜若一愣,随即笑道:“姑娘莫要为医资担心。安心养伤便好。”
然这话被温氏听到耳朵里,似是有些不高兴。
当天下午衙门里就来一个人,若非杜若亲自引荐,云瑶不会知道他就是这临平镇上的父母官。
临平地方县太爷钱呈是个模样极为消瘦的老者,他皮肤偏黑,身量极矮,衣服披在身上松松垮垮,并没有多少当官的威严,倒像是邻家的老爷爷。原来是他家老母身体欠安,这类小事往日差遣一个小吏过来跑一趟便是,然因为要把被拐的孩子送回去,衙内人手已然派得差不多,少不得自己亲自来这里跑一趟,顺便来看看已经苏醒过来的云瑶。
听闻云瑶记不清楚家里的事,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直说可怜,转而又将花错狠狠的骂一顿,口里唾沫横飞,很是义愤填膺。转眼见云瑶不声不响,似是手脚无措的样子,继而又住了嘴,和气的宽慰她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养好身子,莫要留下后遗症。”
“多谢大人关怀。”云瑶道,“只是......小女子在这药堂里叨扰,着实......心有不安。毕竟......”她并没有说出来,低垂了眼皮下去。
钱大人忙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放心,本官已经发了话,许你在这里好好养着。再就是这医资的事你不用担心......”
他未曾说完,从他身后蹿出来一个同样黑瘦的妇人,抬手便提起他耳朵道:“你这败家汉子,你手上能有几个钱。”
钱大人立即辩驳道:“我不是才发俸禄?总有一些。”
“不要买米不要买油。便是屋顶,也要修整补补。你老娘病了,除了药也要煮些滋补的药。老娘自从跟了你,便说肉,就是鸡蛋,连个鸡蛋壳都没有。你倒是日日在外头做好人。人家当官,高楼大厦都给盖起来,你在一个位置上三十年,就是公鸡也该下蛋......”这妇人嘴皮利索,边说边抬手在钱大人身上打了几下。
便是真打,这钱大人也不敢躲,只是脸皮上挂不住,涨红了一片脸道:“公鸡怎么能下蛋,瞎说,瞎说。”
“还敢还嘴?”妇人瞪眼道。
杜若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大人客气了,之前咱们就说好了,这云姑娘的药资由我们楚仁堂全部承当。不单单是药资,就是衣食方面,在云姑娘好全之前,都由我们负责。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倒是请大人成全。”
温氏阻碍不及,看了一眼杜若,转身就进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