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郑睿只是猜想而已。
肖秦氏会害云瑶,他并不知情。若是他知情,早就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给宰了。他自然没想到这样的奴才会包藏祸心,还和马贼勾结上。
如今他只后悔,后悔为何当时不先派人给自己的表妹送信,告诉她自己要来接她回家。不,他是把肖秦氏当做信差。
当年各方势力叛乱平复之后,先帝爱好猜忌,尤其盯着他们几户手握重兵的世家,很长时间,他们不敢与谁多接触。
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云瑶的父亲季怀远正好打通南北渠道经商途径,令北方的牛羊生铁与南方的丝绸美女可以通商,将天下的财富尽收取在囊中。那样的财富便是令拥有江山的君主也为之垂涎。
试想一个手握天下重兵,一个手握天下银钱。这样的前提下,两家如何能走近?所以姑姑就死了。两家决裂了。
这样的前提下,所以从季府中出来的原有的郑家奴仆,他对之未免极为亲切。
所以他并未问肖秦氏离开季家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屑于知道这些。他毕竟是主,主人怎么会在意仆人的苦楚。
只是他想到对方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下和他相遇,又故意在自己面前诉说和表妹的情谊,所以自己才大发慈悲将她带在身边的。
后来想想,那个机缘巧合恐怕便是对方故意而为之的吧。不对,那个巧合,她是如何和自己相遇的?
她一个奴仆,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踪,准确无误撞上自己的轿子的?
所以说实际上,她也只是某些人的棋子对吗?
他闭上眼睛,收拢在人前的微笑。会是谁和表妹有仇,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可惜肖秦氏死了。
郑睿在想这些事的时候,云摇也在想事打发时间。
城主之女林氏阿妍被刺非同小可,城主林维立马以身边人伺候不周为由遣散了不少院内院外伺候的。然而要安排新人,府上的人手又调集不上来,少不了唤来牙婆子。
原本这样的小事不需要城主亲自出面。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自小肆意妄为惯了,如今的奴才们唯独女儿的话俯首叩听,完全听不进他的恐吓,自己少不了要亲自挑选几个,倒不为别的,就想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怎么个动静。
也便是他的这副慈父心肠,叫楼九钻了空子。
云瑶顶着城外三里铺花匠之女花氏阿奴便站在待选的侍女当中。她今日拢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着普通的衣裳,露在外头的肌肤全都染得更黑,又在脸上化了几笔,别人看她,只认为是个顶多清秀的乡野丫头。
这样的丫头,看起来利索伶俐,老实本分。别人不会认为她有多能耐,却也比一般的看起来更好些。
那城主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对旁人道:“看起来颇为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