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回到住处已是一身疲惫。

屋子里并没有点灯，甚至给她一种错觉她是喜欢这样的黑暗的。

她就在这的黑暗中摸索着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躺在床榻上。

后半夜的雨洒在院中芭蕉叶上，啪啪两声似是树木断了枯枝，莫名令她骤然心跳加快，身体本能开始颤抖。

有人。潜意识里这么想着。

她睁开眼睛，一个极为古怪的黑影贴在门外头的檐下一动不动。

四周都是沉默的黑，更远处隐约有风声和低浅的狗吠。

就在她以为那黑影根本就是屋檐一部分的时候，一阵风吹来，从黑影身上飘下几根衣带，再一眨眼，那黑影已经变幻了动作，翻身落地，站在与她一门之隔的走廊上。

那个动作就像是站在门口要随时推门而入。

云瑶的心蓦然提到嗓子眼处。

她躺在榻上情不自禁瞪大眼睛，这人是谁，深夜来此是为了何事。

人恐惧的时候会蓦然想起诸多的事。

云瑶所住的这座宅子早些年也是府上宠姬居住的繁华处，因那宠姬被人削去四肢泡在酒缸里成了一处避讳。后来城主府翻新扩建，这里却依旧无人敢入住。在云瑶搬进来之前，还有人经常听到这屋内有人言语欢笑亦或痛苦呻吟的声音。

这时隔墙的房子传来几声咳嗽声，那黑影似是侧耳听过去，随即猛地弹跳起来，翻身上了屋房。

云瑶只听到头顶传来簌簌的砖瓦轻响，那声音越来越远，随即消失不见。

她吐了一口浊气，这才重新闭上眼睛，以为做了一个噩梦。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青田已经等在花圃里，正百无聊耐把玩一朵盛开的木槿花。

见到云瑶出来，青田有些不好意思：“你手巧，能不能帮我梳个头？”

云瑶有些奇怪，往日这人总是趾高气昂。不过听到她有事相求，想起最近的一个传言。

青田近来看上了客卿宅院的一位公子。

那公子虽家有内眷，模样却不俗，待人有十分的柔情蜜意。青田虽跟在主子身边见识颇广，也认为那公子对她只是玩玩并非真心，却也因几分少女情怀而被迷了心智。

女为悦己者容。青田这种骤入男女情爱的，自然跟着带有几分忐忑和期待。

云瑶端详了青田的长相，伸手将她面上的脂粉从眼角往两边轮廓匀开，又另外折了两朵木槿——一朵紫红，一朵粉红，簪在她的发髻上。

青田就着池边的水往自己脸上一瞧，不禁呆住了——她的眼睛看起来比之前的更明媚，面容也比之前的更清丽。

“我竟然也可以这么美。”她喃喃自语道，塞过一袋子银钱给云瑶。

因为这与往日不同的妆容，青田觉得这一日都显得神清气爽。云瑶则是淡淡的笑了笑。

当日傍晚青田安排好房里的事，抱着自己的首饰盒，迫不及待遮花扶柳过来了。

云瑶看她身上穿着一件绘着细碎黄水仙的白绫裙，心里有了主意开始动手给她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