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以手支颌,拇指摩挲着下巴,静静听着,静静思考。
依赵长生所述,那魏家公子形象、气质、谈吐,似乎都不差。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轻信方士命师之说?他言语中只讲八字不合只讲他自己福薄,竟无一言半语是赖女方的。
八字不合,当初怎么定的亲事?当初交换庚贴的时候怎么没人看出不相适配?
“贾大哥为什么说是迫于无奈?难道那魏公子伤了的手、脚,与季小姐的命格有关?是因为与季小姐定了亲事,所以他命数变差,运气背到手断脚残?”
“是不是命数我不知道,但伤他的,显然不想季小姐嫁与他。如果他不遵照对方的做,伤的只怕不止是手脚,也不止是他自己了!”
“你是说他受伤的手脚不是发生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许沅听得头皮直立。
“嗯,我眼睛看东西还算毒,错不了。不仅是一目了然的手、脚,还有身上衣服挡住的胸腹各处,应该也有轻重不等的伤。”
到底是谁在拆散季柿柿的婚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魏家退婚对背后做动作使绊子的人有什么好处?
许沅想不明白,除非,能见上季柿柿一面。见一面,也许能从她知晓的信息里推断出点什么来。
“季家现在怎么样?守卫如何,外人能不能见到季小姐?”
“我们走的时候,季家已经加派了守卫人数。季小姐的阁楼处护卫尤为严密,她身边还有不少女人陪着,只怕季家暂时不会让她见客。”贾光听出了小姐的意思,一五一十的把这很不理想的情况说出来。
“多说无益,我们也要回家,不妨绕一圈,路过看看情况。”如果有可能,许沅想亲自见见季柿柿。
即使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告诉她,她还有朋友,她的朋友关心、记挂着她,别慌也别怕,不管什么事,这个朋友会和她一起想办法。
许沅起身,把伞抛给赵长生接了拿着,径自走到柜台:“掌柜的,结账!”
从城西向东直行再向北走,经赤旸街、尚璋街进入瞿谢街地界,路过火树银花,周折回转,便看到了季当家的宅邸。季柿柿家在季当家不远的地方,府邸虽不如季当家的宽大气派,但也是阔门峻楼,非寻常商户可比。
如贾光所说,季家周围有很多暗卫眼线,从大门口望进去,小门廊道间戒备森严,巡卫很密。
许、季两家有过节,他们不便过分张望,只假装路过粗略看一眼。
只一眼,许沅就能得出结论:偷摸潜进去无望!
既已看清情势,许沅也就懒得在季宅外踯躅,带着贾、赵二人,直接回府。
“小姐去哪里了,怎么连个听唤的也不带?让奴婢好不担心!”
告了覃氏一声从西院回来,打进门林雅璇就迎上来跟着,满脸的关怀和牵挂。
“小姐出去一天,可在什么地方吃过了东西?要不要现在让厨房做点吃的过来?”
“雅璇,你话太密了!”
平时许沅可以做戏应付林雅璇一两句,但今天,她心里惦着季柿柿,没精力和林雅璇闲周旋。
林雅璇错愕的顿住脚步,不敢相信的望着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许沅的背影,暗暗地咬紧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