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涴洮一眼。
转头看着兰璃香语气温和:“王妃,你且带着墨侧妃去各宫给诸位娘娘请安。”
兰璃香虽然性格温柔,可也是聪明之人,她怎会不懂皇上言外之意,立刻行礼跪安:“是。”
墨涴洮虽然妒忌墨雨珊,可她也不是傻的,皇上这是故意要支开她们,她又怎会不知,深深的看了墨雨珊一眼便随着兰璃香退了出去。
看着她们远去,皇上又对一众随侍吩咐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众人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殿宇内此刻仅留下他们三人,赫连景不知道父皇屏退左右究竟是何意义?却唯独留下墨雨珊,他的心头一季,莫不是要为难墨雨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为难岂不是更能让她下不来台?为了他的颜面?不,若是为了他的颜面当初他就不会同意这门陪嫁的要求?那究竟是为何?
然而面纱下的墨雨珊却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她已经猜到了一切,然,眼神中却不露任何波澜。
“无关人等都已经不在了,现在,露出你的真面目吧!”皇上看着墨雨珊单刀直入。
墨雨珊轻轻笑了:果然如此。
而赫连景却有些微怔:皇上是如何知晓她并非真面目的?又是何时知晓的?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墨雨珊也不辩驳,知道辩驳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倒是大大方方的摘下面纱。
轻纱一落,阅美女无数的皇上都不由得惊呆了,他自认后宫佳丽三千,却始终不及她一半。
“哈哈……”皇上突然大笑起来,眼神中都不由得艳羡起自己的儿子:“难怪景儿为了你胆敢踹我殿门,咆哮大堂,如今得见,果然不负卿之所望。”
此番话一出,一向尊贵无比的赫连景都不由得红了脸,这父皇怎么当面就揭了他的短,以后还叫他如何在她面前立足?还不得被她笑话啊!
可听在墨雨珊的耳中却不然,她被他的举动深深震撼了,他为了她,居然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那份感动,实在叫她无以言表,却深深的烙印在了心头。
“儿臣鲁莽了,顶撞了父皇,还望父皇恕罪。”赫连景对着皇上深深行了一礼,如今美人已在侧,曾经诸多的无礼而今都已这一礼来化解。
皇上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性格颇有我当年的风范,不愧是我的儿子。”
往事依稀浮现,仿佛昨日之事,可最终,满脸的神驰化为一道悲恸的哀容一闪而逝。
皇上再次看向墨雨珊,又看了看赫连景,最后转身踱步朝椅榻走去:“可惜啊!可惜!”
深深的叹息不知是在叹息自己曾经的过往还是怜惜眼前重蹈他之覆辙的二人?
墨雨珊和赫连景二人对视一眼,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赫连景问:“父皇所谓何意?”
重新坐回椅榻上,端起茶盏轻泯一口:“不为何?无奈的叹息罢了。”
这不就是皇家子孙向来要面对的吗?又有什么好解释的,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儿子解释,总有一天,当他登上他这个位置时,他就会体会到他如今这话的意思了。
“皇上,天生万物,自有他存在的定数,虽然不尽然全如人意,可毕竟他们出现了,或者说出现过,虽然未如我们想要的那般心想事成,可就算是回忆,至少也给我们的人生留下过不可磨灭的记忆,世人会因曾经不圆满的事情叹一声可惜,那是因为以如今的自己来定位曾经的事,觉得当时的自己如果能坚持一下,努力一下,结局会不会就不同了?事情会不会就朝着预期的发展了?可仔细想想,再回到过去,以当时的处境,我们真的能扭转局面吗?所以,无奈是真,而可惜,亦真也亦假。”
墨雨珊虽然不知道曾经发生在皇上身上的究竟是何事,可以他如今的地位,世间能让人记忆犹新的可惜,除了爱,怕也再无其他。
那深深的一眼,而后的一声可惜之叹,她知道这其中也包含了她和赫连景,然而,她却不觉得可惜,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然而内心的苦涩,倒是真的。
对于她的一番言论,皇上惊奇得两眼放光,如此独特的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只知世人想起曾经的过往总会无奈的叹一声可惜,可如今对于这可惜之说,竟被一个女子全然推翻,让他这个九五之尊都有些叹服。
“哦!这个说法倒是新奇,那你但是给朕再说说何为亦真也亦假?”很显然皇上对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