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临近期末考试,在一次次的犹豫下我毅然决然地选择居住在校外。
我虽然明白住校肯定是不可能完全满足每个人的要求,但无论是之前的起床不叫我,还是这次背后的议论,我都感受不到任何的人情所在。早上我在去食堂的路上不小心被阶梯绊倒,膝盖和手肘被蹭破了皮,血迹渗透出裤子,直到中午才利用吃午饭的时间到寝室更换裤子。当我还在窗帘里换裤子时,同寝的其她四个人回来了“上次我们去上课故意没叫纳兰兮,谁知碰上汪巍这个硬茬,真算她倒大霉了。”
“这有什么的,她不是很牛逼吗?要不是凭着成绩好谁懒得搭理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就是,不过她成绩也没好到哪里去啊,要不然怎么不保送清华北大啊?”一众人哈哈大笑。
“唉,你们有没有觉得纳兰兮很装啊,在寝室都不用公共的洗漱用品,整天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洁癖呢。那天我用她的毛巾擦汗,她不也照常用嘛!”
我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对她们失望了,我本以为可以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可事实上我做不到不去在意。我讨厌别人用我的私人用品,我讨厌她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更讨厌她们背后议论别人的这种行为。我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可那又与她们有什么关系?我静静地待在床帘里,并没有当面指责她们,毕竟都是一个班的人,就当做给她们留点面子了。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和她们住下去,要是申请换寝的话,肯定会加深矛盾,而且也不能保证其它寝室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真的还要继续和一群虚伪的人住在一起吗?万一她们又背着我做什么更过分的手段怎么办?
她们走后,我也迅速梳理好回去上午自习了。下个月十三号到十五号就是期末考试了,学习氛围更加紧了,我不受外来因素的影响,一心只想搞好学习,事实证明只要肯努力,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出色,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老师就没有发挥作用,只是一部分可能确实没有起到助推作用。
“高二(1)班纳兰兮请到校长办公室。再通知一遍,高二(1)班纳兰兮请到校长办公室。”广播里传来耿老师(高一上册政治老师兼图书管理员)的声音。我马上就来到校长办公室“王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前次月考前我让你代表学校参加的省作文比赛你还记得吧!今天有结果了,你写的作文被评为一等奖,一等奖我之前和你说过是有四千元的个人所得奖金的。你待会把卡号给我,我们会发给省部,到时候他们会汇到你的卡上的。”
“好的,王校长。非常感谢您的举荐,以后如有此类活动我很乐意尝试。”
“你放心,以后有合适的比赛我会留意的。”
“谢谢王校长。”
“快回去上课吧!”
这笔奖金的降临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刚好手里的钱也所剩无几了。现在有了这笔钱我也好利用它来租个便宜一点的房子,一来是为了生活更安定,二来是这个暑假我不想回家了,想在周边找份兼职赚点下学期的生活费,反正新的内容几乎都学完了,下学期就高三了,到时候学业繁忙可能也没什么时间赚钱了。明天是这个月的第四个周末,按常规来说每四个周的周末就不用上课而且可以自由出校,只不过要在晚上十点前回校,那我也可以凭借这次机会去看看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合适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了校门,我仔细留意着学校周围的房屋,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房屋出租的广告。想要租到离学校近的房子肯定不容易,我就沿前面走看看会不会有意外惊喜。我虽在此就读了两年,却从未真正享受过这座城市,徐行在开满紫红牵牛花的小巷里,迎面吹过的微风夹杂着浓浓的烟火气,轻轻拂过发梢扬起白色的裙摆,这一切只源于纯真,没有任何的纷繁和忧郁。
当我走到一个看起来相对安静的小院时,一声声刺耳的凿壁声显得格外突兀,我环顾四周寻找声源处,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双黑色的拖鞋和休闲套装的老爷爷俯在地上用一根坚硬的刚棍和一个锤子使劲砸着地面,我很是不解他的行为,于是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爷爷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是在做什么?”
“你是?”他抬起头,我才看清他还带了副眼镜。
“哦,我就是不小心走到这儿的。”我尽量不让老人家感到被冒犯。
“哦,旅游的是吧!”他和蔼地问到,“我老伴总是被这块斜面滑倒,我给它凿出凹槽她就不会摔倒了。”
“爷爷您对奶奶真好!”我由心感到美好。
他没再回答我,只是自顾自地凿着,我继续往前走,看见了一位晾衣服的阿姨“阿姨,您这儿有房子出租吗?”我向他询问到。
“你说什么?”可能是离太远了,她并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我向她走近又问了一遍。
“孩儿啊,阿姨跟你说,我们这儿是不会有人租房子给你的。你呀,上别处去看看吧啊!”她一脸苦口婆心地劝我。
“为什么呀?”我十分疑惑地问到。
“这房子都是祖宅,谁会出租祖宅你说是不是?”
“哦,那打扰您了。”
“姑娘,你最好少跟那老头说话,前不久他老伴儿摔倒去世了,精神呀有点不正常,整天拿个凿子搁那儿凿。”我正准备离开,她又将我叫住。
我听到这话心里总觉得膈应,在离开此处经过那位老爷爷时,我看着他趴在地上艰难的背影,心酸一涌而上,我不知道这个背影后有多少感人的故事,可能他只是无法忘怀他深爱的那个她吧,他又有什么错呢?同样的经历,我的爷爷又怎么会不难过、不痛苦?我听着他凿地的咚咚声,实在不忍心就这样走了,于是决定拿出画纸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画了幅画送给他,当我将画递给他时,他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泛起层层波浪,慌忙地把目光转向凿子上继续造,可是凿着凿着地面却湿了……
我没有再打扰他,只是将画放在一边用石块压住,强忍泪水走出了巷子。巷子两侧的围墙上,紫红的牵牛花依旧明艳开放着,只是没了来时的轻盈。
也许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搬出来了,但这一趟也总算是没白来。坐在公交站台旁的休息椅上,我给爷爷打了一个电话,由于爷爷对智能机不太熟悉,所以只有我打去电话才能和他交谈。可是拨了三次都没有接通,我想大抵是没带在身上便没再拨打。我想竟然已经出来了,那就不要浪费这次机会,果断选择去找兼职,兴许那儿还会提供住所也不一定呢。于是就去了几个商场,商场里人很多,也很嘈杂,我询问了几家店面要么就是要长期工,要么就是不招人,我也很焦急。由于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了,我就买了个面包在商场外的休息椅上解决我的早饭,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医院,又想起了妍露,便决定去看看她。
到了医院,我向护士询问了一些妍露的状况“您好,两个月前是不是有个叫妍露的女孩在这儿住院,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情况。”
“我是她的同学,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意思,请你理解一下,这是我的工作。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很幸运,刚开始她母亲连住院费都缴不上,后来有个好心人把她在这儿的一切费用都报销了,此外还一起缴了另一个小男孩的医药费。”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也不填写真名,不过长得蛮帅的。每个月底他都会来一次医院,缴完费就走了,也不去看病人。”
“他是不是瘦高且穿着整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对对对,你都不知道给我们护士科的人迷成什么样了。”
听她的描述,我大抵是猜到他是谁了,只是我想确认到底是不是他,也许是我本就迫切想见他。我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坚信他会来,反正就是满怀期待着,越等反而越紧张了。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半,我竟在椅子上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发现旁边多了个人,我一直靠在他的怀里,一块毯子轻轻地披在我的肩上,我开始紧张起来,缓缓抬起头,没错,是他,就是他……他正用那双深情的双眸注视着我,我在欣喜之余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已经寻找了好久好久的人终于被找到了,而且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醒了,等多久了?”他温柔的嗓音让我好久未听的耳朵沉醉了。
“嗯……我忘了!”我从他的怀里起来。他对着我笑了好久,我也在他灿烂的笑容中迷失自我。
“你还是傻傻的,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会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只要有可能,我就会等。”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那样说,反正就是脱口而出。
“你不用担心妍露的情况,据观察她恢复健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去哪里了?”我听不进关于别人的话,只想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我就在你身边啊!”他温柔的话语总给人想要依附于他的冲动,可惜我并不会那样做。
“我……”我本想追问,可见他已经用敷衍式回答,我便停下了。“我想去看看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