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一声声惨叫正从那个看起来并不聪明的五官释放出来,一丝丝血痕伴随着冻疮的手背上的脓包渗透出来“嗖——”一块打断的木块从空中划过飞了出去,那敲在背上的棍子发出沉闷的“轰轰”声。第二天,巴娃妈就在洗衣服的池塘边听到来自张老师妈的吐槽:“……不是亲生的哦,我小女穿那么厚的衣服,还把后背打得青一条紫一条……”
巴娃听得直哆嗦,眼睛只扫了一眼就快速移开,然后紧紧地把双手攥在一起,左手抚右手,右手握左手,不知道哪一只手会更扛痛一些。脑子里也不敢怠慢,“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嘴里念着经,把经念给张老师听。只要不被张老师手中的那根棍子惦记上,让巴娃做啥都行。怀着无比的紧张与忐忑,怀着躲避疼痛的强烈本能,还要顶着张老师从上一场“自家妹妹不争气”引发的愤怒余火,巴娃需要小心翼翼,巴娃需要顺顺利利,潜能被激发的样子不是一鸣惊人,而是悄没声儿地做了该做的事情,“……7×9=63 8×9=72 9×9=81”当巴娃鸡啄米式的点着脑袋用一口气的最后一点余气念完最后一句经的时候,脸憋得通红,人差得背过气去。
“哈哈哈……背得不错!”张老师拿起棍子一拍桌子,吓巴娃一跳,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傻孩子,会背就行,慢慢背不行啊,那么急干嘛,非得一口气!”
巴娃木愣愣地回到座位,背起书包出了教室。看着夕阳余烬,寒鸦点点,远处的山慢慢黯淡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冬日里清冷的凉气,偶有一丝风飘来一阵哪户人家饭菜的香气。平时热闹的放学路,只有她一人默默往回走,一只黄鼠狼“嗖”地一声,从右边的灌木丛穿过马路往左边人家的墙角里奔去。巴娃肚子很饿,腿很软,脑子很空。只有心里闪出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好的感觉,庆幸,知足,愉快,骄傲……像那天边若隐若现的启明星。
这天晚饭,巴娃吃得很饱,这种饱的感觉在其他地方仿佛也能找到,巴娃感觉。
晚上,所有作业都完成后,巴娃又读了很多遍课文,又重新背了乘法口诀(突然觉得很容易),又写了很多遍自己的名字。她看着那些名字,好像每一个都开始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