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杨医生卷着裤腿,扛着锄头,手里提着网兜,昂首阔步地往回走了。远远地,杨医生也看见了每天早饭点准时来报到的巴娃。
他笑兮兮地说,巴娃,今天我给你换一种治疗方法,你看。巴娃瞅见了网兜里的一小袋田螺。只见他压点水洗洗脚冲冲手,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只大田螺,又找来一把老虎钳,照着田螺屁股“咔嚓”剪下去,滴了一些浑水出来,杨医生敲开一支玻璃药瓶,对准田螺屁股把药倒了进去,然后就喊了声:巴娃过来,耳朵侧过去。于是,冰冰凉的一滴、两滴、三滴液体流进了巴娃那只病耳里。又痒又痛又闷又刺挠的感觉长期折磨着这只耳朵,其实无论采用什么方式对待它,巴娃都觉得是充满希望的,只要有人在关注,有人在想办法,有人没有放弃它,这就令人感到雀跃。
巴娃就这样侧着脑袋站立了好久,期待它的药效能在耳朵里发挥作用的时间更长一些。
直到杨医生吃过早饭,打着饱嗝过来,才喝令一声:可以了,还不去上学!我家杨哥早走了!巴娃这才立过头来,只一瞬,一股暖流顺着耳道流进耳廓,再沿着脸颊而下,巴娃用手一揩,慌忙跑去上学,这才结束了这个早晨的治疗。
所幸,他家杨哥走路慢,很快就被巴娃追上了。
因了她爸爸是医生的缘故,巴娃对其多了几分敬重,“你平时放学回家,是先写作业,还是先玩?”
“当然是先玩!”杨哥说得斩钉截铁,“因为不先玩,天黑了就不能在外玩了,但是天黑了还能写作业啊!”她说得很有道理。巴娃觉得医生的女儿果然见识不凡。于是,她暗自下定决心:今天下午放学,自己也要先玩,玩完回家吃过饭,再来写作业。同时,也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鄙视,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原来其中道理只有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