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戈月瞳孔骤缩：什么？剥去器魂？

沈黛合还在继续讲：“堂弟，你可知道炼器大会对我沈家有多重要？沈家家大业大，曾祖父却惟独对你倾注了全部心血去教导，怕你受下人们叨扰，还将你送到山泉别苑清修，你难道不明白沈家上下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和希冀吗？”

沈戈月低着头，并不回答她，也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些什么。他素来与家中亲戚长辈少有来往，因此现在整个屋子里只听到沈黛合细长的女声，却没有人愿意为他说一句好话。

“哎……若是让黛合去参加此次炼器大会，说不定就不会丢这样的脸了。”又一个声音插进来，却是一名长脸、颧骨颇高，双眸细长，长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看上去年岁略长些，“上个月我刚去石林谈了一笔生意，磨破了嘴皮，对方才看在沈家的名号上，愿意以最低的价格长期为我们提供红陨铁，现下——”他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怕是要黄咯……”

他话一说完，沈戈月明显感觉到上座的沈家络周遭温度就降了几度，明明看不见表情，他却有一种曾祖父想扒了他的皮的感觉……

沈黛合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姨父，难为你为了沈家里里外外操心生意，没想到……最后倒是我们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啊……”

“黛合！”沈如松适时呵斥道，“长辈们都在，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吗？”

“如松——”沈家络沉默了半天，终于又开口说话了，他一开口，沈戈月便抬头望向他，只听他道，“黛合说的不错，你不必呵斥她。是我老眼昏花了，把一块废柴当良木，养了这么多年，让沈家祖上蒙羞啊……”

“家主……”

“曾祖父……”

“爷爷……”

众人听他这么说，纷纷都要出言劝慰，沈家络一抬手，止住众人话语，继续道：“沈戈月，是我一手带大的，暂时关押在沈家地牢，具体怎么处置，待我去先祖灵前认罪后，再议！”

说罢便起身在众人的劝慰声中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未在看这个他一手培养出的曾孙一眼。

沈戈月仍然跪在阴影之中，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他和沈黛合两个人，沈黛合的足音清晰地绽放在沈戈月耳畔，伴随着她悦耳动听的嗓音：“沈戈月啊沈戈月，你知道一手好牌，是怎么被你打烂的吗？生出蛋的沈家天才，呵，你还真是个笑话啊……”

魔音灌耳，心悸犹存。

而此时早已空无一人的望水台上，那一滩碎了的蛋，却发出微弱的亮光，这光越来越强，越来越盛，宛如地上生出的小太阳，照的白水城郊外宛如正午时分，惊得飞鸟走兽四散而去，然后——

这光芒倏地消失了。

而原本碎了一地的蛋，此刻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看不出一丝裂纹。它晃了两晃，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响动，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这声细微的响动随着晚风习习吹散在城郊，四散的鸟兽又重新回到原处，仿佛刚才的光芒只是错觉，那一声响动也不过是气流碰撞出的小小噪声。

可在沈家地牢中的沈戈月却猛然睁开双眼——

他刚才……他分明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

炼器师修到凝丹之后，器魂便会与自己炼出的灵器存有一定的感应，遗留在灵器内的器魂的气息就像是小狗撒出的尿，距离越近，时间间隔越短，感应越强烈。而沈戈月方才听到那一声铃声时，分明就感应到了属于自己的器魂气息，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自己花了七天七夜炼出的招魂铃并没有消失！就在声音传来的地方！

沈戈月心中一喜，只要自己炼出了神器，就不算是沈家的罪人，至于那个鸡蛋，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又不是鸡，怎么会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