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月是自愿被抓的,他沉默了一路,只为能看到他亲爱的曾祖父。现下,他终于开口喊出了回到沈府想说的唯一一句话。
沈家络听到“灵器”二字,微微侧头:“哦?在何处啊?”
沈戈月没心舒展开,侧目看了一眼沈黛合,沈黛合起身回话:“回禀家主,在戈月身上找到了这个。”
她摊开手,手心赫然躺着一枚白白的蛋,沈戈月目光灼灼,凝视着对着自己的沈家络,沈家络一抬手,蛋便从沈黛合手中飞到了自己手里。
沈家络沉声问:
“你可是说此物?”
沈戈月点头:“正是此物!月儿的灵器就在其中,只是不知何故,月儿打不开此蛋……还望曾祖父襄助!”
沈家络虽不说话,却是默许了,他凝神猛然将手中的蛋用力一捏——
“啪——”
沈戈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家络手上一手的鸡蛋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沈家络仍是背对着他,却已然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用力往后一甩袖,手上粘着的湿答答的鸡蛋液便尽数飞到了沈戈月清秀干净的脸庞上。他胸腔起伏着,压制着怒火厉声问:“你倒真长本事,能生蛋了?”
沈戈月微张着嘴,一时间忘了反驳,只傻傻地跪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愤怒地扭头瞪向沈黛合:“是你!是你陷害我!你把我的灵器调了包!”
沈黛合轻笑一声:“堂弟,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你是看着我同你一道过来的,一路上我哪有机会调包呢?”
“你一定是趁我换衣服时将我的蛋掉了包!”
“呵……堂弟啊,我连这蛋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早做准备,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来偷天换日呢?试问一个正常的炼器师,谁能想到你的灵器,居然是只鸡蛋呢?”
沈戈月怒吼:“你们先是陷害我杀人,后又调换我的灵——”
“够了!”沈家络像是听够了这场闹剧,转身打断,“沈戈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上沈家络苍老却精气十足的双目,沈戈月终是读懂了他眼中的无情,无力地瘫在地上,像被判了死刑一般。而沈家络言语森森,里面早已没有了半点怜惜之意:
“沈家众弟子听令,沈戈月,倒行逆施,以致阴德受损,神智不清,今其所为有辱沈家门楣,故今吾以沈家家主之身份,剥其器魂,废其修为,夺其姓氏,放逐至幽灵深涧,永世不得再回沈家!”
沈黛合勾了勾嘴角:幽灵深涧,乃是瘴气与怨气从生的地方,不见日月,多少修行失败的人死在那里,莫说你沈戈月,便是鬼神之驱进去,也要折损几分。沈戈月啊沈戈月,枉你是个炼器天才,殊不知,要想在沈家活下去,光靠天赋是不够的,还要有脑子……
沈戈月并不知道幽灵深涧是什么地方,他木讷地听着沈家络对他的审判,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口中的“沈戈月”是另一个与他无关的人。后面其他人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也不想再听了,他任由那些下人将自己拖上刑架,反手绑在粗壮的圆柱上,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沈家络走过来剥去他的器魂,废掉他的修为,等待着他最敬重的曾祖父亲手收回曾经赋予他的一切。
阳光洒下,却无半分暖意,沈戈月仰头,眼角分明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宋大宝猛然睁开眼,就在方才,她感觉胸口好闷,一阵心慌,有一种莫名想哭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发生了什么很让人伤心的事。
随后她就发现整个空间都在震动,脚下的大地开始泛出红色,脚上的铃铛“叮叮”响个不停,自己在泡泡里被震得四处乱漂,怎么都停不下来。
啥情况?
地震了?
还是她娘在狂奔?
宋大宝顿时紧张起来,她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生命的,这种“搞不清楚外面倒底怎么了”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安。
而此时沈如松正猫在房中,手持一把劈山斧,一下一下地朝着沈黛合派人送来的蛋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