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春日礼现在有点不敢取下他的目镜。
理智值现在没有具体的标记写明,也查不到每次的支出。
但他预感自己这两天花销很大,尤其是今天。
感觉抵得过之前好几次。
这可能是组织任务设定的有意而为。
理智值目前来看只能通过任务奖励来补充获得。
如果他一直不进行任务,将理智消耗完。
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组织或许就是想通过这来防止基地管理员不作为。
何尝不是一种捆绑的手段。
春日礼不在意其中会有这样的设计,换做是他来说不定会比这设计得更能利用人。
但他不能真的只是被掌控,否则他的目标也不会定那么高。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在安全的地方进行指挥。
不可能每一次出现异常状态的时候,都有储备的理智为他补充。
他必须得适应,而后摸索出其中的规律。
再想办法反向利用。
想到这里,春日礼叫来呼出一口气,缓缓取下目镜。
那天只是理智低,就看到了那些黑色影子一样的东西。
从之后的低度故理之状态来看,那个状态下除了疼痛,他自己应该还会有别的异常。
只是当时痛得他根本没办法去在意其他。
但如果现在不去探究掌控关键,未来说不定会成为阻碍。
以春日礼的感觉来说,今天的状态很可能会接近那一天。
目镜的低理智状态没有跳出来,他不能确定究竟是需要再次带上才会出现啊,还是没有到那种程度。
但他有把握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不会比那时候糟糕。
可有凡事就怕万一。
他倒霉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还好这次或许是之前发生的意外已经花光了霉运,他的感知没有出现差错。
钝痛袭击大脑的时候,这里没有像上次那样动弹不得。
被他叫来守着的伍德在一旁,见他弯下腰原本想伸手扶他。
但抬起的手在半道就止住。
因为那个低下头的人,缓缓重新直起了身体。
春日礼用手指抵着太阳穴揉动,牙关咬得很紧。
忍不住想眨动的眼皮被强制撑着睁开,注视向周围涌动的暗影。
这次的影子只是浅浅的、薄薄的一层,墨色像掺了水,不如上次那么浓烈。
看不出原型的肢体舞动间也没有那么狂乱不堪。
它们围绕着他不敢靠过来,不近不远的形成一个圈。
配合着那呼吸般涌动的动作,像是在祈祷。
春日礼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有声音。
嘴角的肌肉拉扯着往上,拥挤脸颊。
眼睛却只顾着睁得大大的,一点弯曲的弧度都没有。
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没有。
只开口问:“名字呢,你还没有告诉过我。”
没头没尾的话,让伍德忍不住从帽檐下抬起眼看他。
春日礼似乎注意到了注视,目光从摇曳的影肢上挪开,移动到伍德脸上。
而后直勾勾注视他:“我们的名字。”
整个过程只有眼珠在动,连眨都没眨一下。
但很快,春日礼皱起眉头,弯曲起全部的手指,抬手像敲门一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的目光重新移回去:“抱歉,我是问我们组织叫什么。”
伍德一直没来得及说话。
又听他自顾自喃喃:“名字、名字……为什么我不自己取一个。”
“迟早要用的,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取一个。”
于是伍德也不出声了,就看他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
自娱自乐都能唱一台戏。
最后还残余一些的理智,总算意识到了那些浮动的影子所带有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