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许再睡了,我和奶一会儿就来。”。
宋茸茸看着大有她不点头就不走的小姑娘,忍不住哑然失笑,也只好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何桥竹这才满意的抱着碗跑出去,宋茸茸闭目养神,说老实话一个人养四五个孩子她是真心虚。哪怕按照记忆这个小家庭的家底并不像看上去的薄,但是她要做的事也不是这个时代一般家庭能开销得起的,开源节流她得好好想想了。
“蓉娘?”。一个饱经风霜带着疲倦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这才将沉浸在自己思维里宋茸茸唤回神来。宋茸茸愣了下,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这声蓉娘唤的是她。
“嗯,劳您费心了,只怪我自己不争气。叫小竹去请您过来有些事也只能劳烦您和爹。”。
宋茸茸实在是不想在听活啊死啊的话,觉着还是先发制人把话给堵上好些。
“哎,一家人那有那么多话?你只管说就是了,那有这么见外的。”。
宋茸茸有记忆,当然知道面前这个收拾得干净利索的妇人不是在说客套话。
“娘,小松小柏生来聪慧,在读书上很有天赋。哪怕是他们爹去了我还是想供着他们读书,若是他们愚钝便罢了,只是两个如此聪明的孩子我实在接受不了白白浪费了他们的天赋。我想麻烦娘请他们的叔伯腾出一个人抽个空去镇上跟先生告个假,言明待他们爹的丧期过去出了孝仍旧去先生家上学。”。
读书科举是宋茸茸想都不用多想就定好要走的路,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句话,而是不可逾越的阶级。如果没有意外,未来几十年宋茸茸都将在这里生活,是被封建理教压制的普通农妇还是官眷一目了然的事情。当然这当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确实是这对夫妻真的很会生孩子,个个都很聪明。不说什么过目不忘吧,就是凡是教过的就没有记不住的。
“蓉娘,这件事……你也才二十五……我们能留你多久?我和老头子两个艰难些也能将他们兄弟拉扯大,但是读书的事情只怕是没有能耐。”。
妇人疲倦的脸上不见悲苦只见坚毅,若非晚年丧子,妇人的日子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吃喝不愁还有点积蓄,但是这不能说妇人是个娇弱的性子,相反在这个大家庭妇人也是说一不二的,有时候甚至比一家之主说话还要管用。
“娘,走不走的,这件事以后就别在提了,我娘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当年我们两的婚事,你并不满意的吧,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等我们一成婚就利落的分了家。图的本就是他这个人,若非几个孩子,这次只怕真的留不住我。未曾共赴黄泉已是憾事,岂又能容他的孩儿寄人篱下?”。
宋茸茸说得磕磕巴巴的,虽然话是她说的,也是脑子里想的,但是牙酸也是真牙酸。
妇人看着宋茸茸欲言又止,本想说当年的事并非因为她,但是这里面的事情确实也掰扯不清楚。人死如灯灭,人都没了,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既是如此,你们读书人家的姑娘想法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读书这事儿你需得好好计较,若只是养他兄弟几个长大,他们叔伯就算是有怨言到底也不会多说。可是,读书只怕我们老两口也是无能为力。”。
宋茸茸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妇人的意思,她也才从脑子里扒拉出妇人的姓名来,姓刘名枝。
“娘,我明白的,毕竟已经分家了,更何况何家也不是只有桥松兄弟几个。抚养他们读书的事情我自己有打算,不用太担心。”。
在这样一个时代,宗族是庇护,也是摆脱不了的巨大束缚,血脉相连的同宗族人走到哪里都是一种威慑,哪怕宋茸茸嗤之以鼻但是也不敢去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