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宋茸茸又觉得可笑,大概她没有被塞过来,宋蓉也是活不下去的。正是因为脑袋清晰且继承了宋蓉的记忆,宋茸茸才更加深刻的明白在知道何青山死了的那一刻起宋蓉也是存了死志的。要不然人也不会与无声无息的就没了生息,也不会给宋茸茸塞过来。对此宋茸茸无言以对,她没遇到过这样的感情,哪怕是继承了宋蓉的记忆,宋茸茸仍旧表示理解不了。生命是个体的,爱情是两个个体结合的产物,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生存的必然关系,怎么就能生出共赴黄泉的因果来?
脑袋经过差不多一天一夜的休息好了起来,但是身体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摆烂,根本不像想象的那样强劲有力,而是充满了无力感。宋茸茸仅仅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到地上慢腾腾地挪到窗前的梳妆台就觉得累得慌,感觉四肢像是面条做得似的,简直是无用至极。
宋茸茸忍着对自己的嫌弃,捣鼓着将用巧妙机关锁起来的梳妆台打开,从中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香樟木的木盒子。轻轻拨弄了下木盒子上扣起来的木栓毫不费劲得就将木盒子给打开了。
精心收起来的木盒子里并没有藏了什么了不得的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房产地契,而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银梳子。只有巴掌大小的银梳子保养得极好,被它的主人用一块鹅黄色的软布给盛着。从它光亮的躯体能给窥视得出它的主人对它是多么的爱惜和珍视。
宋茸茸将梳子轻轻取了出来,透过梳子她从记忆里知道这把梳子所承载着的意义。它并非是人们通常意义上以为的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而是一种传承,一种母亲对女儿的期望和爱护的传承。
宋茸茸这也才知道在这莽莽大山之中,十里不同天十里不同俗。宋蓉的母亲她家那一片有女儿出生以后给做梳子的习惯。这把小小的梳子承载着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美好祝愿,从她出生开始做,小小的梳子会陪着她长大,成家生子至直将来一起葬进那小小的一方土丘之中,至直千年万年。
当然因为经济条件的客观原因也不是每个母亲都会给女儿做一把银梳子。自然是条件好的做的梳子材质也就更好,条件不好的大多根据经济水平来决定。木梳子、竹梳子、骨梳子乃至于石头梳子也不是没有。就宋蓉扔到旮旯里近乎快要遗忘的记忆角落里,她母亲给她做的这把梳子也不是她一出生就给她做的。而是在她出生以后,她母亲整整攒了三年的钱才给她做了这么一把银梳子。
可想而知它对宋蓉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和重要。宋茸茸将梳子又放回了木盒子之中,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摸出来一把上了年岁的桃木梳子将它一起也放到了盒子之中。
两把梳子相对而卧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倒像是一种新旧的交迭,也像是一种无声的倾诉。
秦青桐又从梳妆柜的抽屉深处摸出来一个小木盒子,拨开盒盖里面盛着的是一对明月珰,从记忆里宋茸茸知道这大概是这对小夫妻真正意义上的定情信物。
有些东西你继承了她的身体也就继承了她的物品所有权,但是有的存在,哪怕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揭穿你鸠占鹊巢,但是你也骗不了自己。
宋茸茸接手了宋蓉的身体,也接手了她的孩子和家,但是她永远也无法接手她的感情和过去。像这样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哪怕它们在这个世界确实是一笔不错的财富,但是宋茸茸对它们却一点想法也没有。它们应该因什么而生也就应该因什么而逝,完成它们生来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