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明亮的眼睛里一下子多了一些晶莹的水雾，只是想到她奶对她的殷殷叮嘱，小姑娘的小性子一下子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还是忍不住失落。

“奶让我来看娘醒了没有，如果娘醒了就去端水来给娘洗脸。奶还说，爹的身后事有她们操持娘不用太过挂念。奶说娘身体不好，吴大夫说娘最好卧床休息，也就不要去前面守灵了。但是爹的衣服还是要娘来收拾，别人总是不好插手的。”。

何桥竹一边盯着宋茸茸的脸，一边将她奶奶跟她叮嘱的话有条不紊的说给她娘听。只是说着说着，小姑娘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没有娘的孩子狗都不如，没有爹的孩子还不是草都不如。她想她爹了，她也想她娘能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她们一家都会好好的。

宋茸茸对上小姑娘莫名其妙掉下来的眼泪也是忍不住一阵慌乱，虽然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也用着宋蓉的记忆，但是宋茸茸自己都还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哄孩子呢？

“哎……小竹子……你别哭啊，你奶说的很好，你也做得很好，怎么就……哭……了”。

宋茸茸话还没有说完，何桥竹抹了一把脸转身就跑了出去。她这一跑，将宋茸茸到了嘴边的话又卡在了嗓子眼里，真是说也不是吞也不是。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指责的余地，她如何跟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计较？

想到小姑娘说的话，宋蓉身体不好是假，只怕何家人怕她在灵堂上闹出来一些别的什么动静是真。不过这样一来倒也算是方便了宋茸茸，虽然她自以为接受了宋蓉的身份和一切。但是丈夫……哪怕是躺在棺材里的，宋茸茸也无法照单全收就是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宋茸茸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矫情和虚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何桥竹就用木盆端着水进来了。四月的天，早晨时分仍旧冷气袭人，从那木盆上盘桓着的水汽，宋茸茸知道小姑娘端的这盆洗脸水是热水，我同样是熨烫宋茸茸心灵的暖水。

使唤小童工多少有些负罪感，宋茸茸上前接过小姑娘手中的木盆。将木盆放在门边不远处的三脚架上，用三脚架上搭着的是洗脸巾洗了脸。宋茸茸想也没多想，顺手也给小姑娘抹了一把，人家特地给她端洗脸水，她也不忍心看着她是个小花猫。

温暖的热脸巾将何桥竹脸上的碳灰抹干净，也将她的小脸洗得红润可人。哪怕宋茸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宋蓉是个恋爱脑，是个傻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对夫妻将几个孩子都养得挺不错的。何桥竹白嫩红润的小脸就是铁证。

宋茸茸小小的一个举动却一下子安抚住失落不已的小姑娘，轻轻抱了抱宋茸茸，不等宋茸茸开口，转身就兴冲冲地冲了出去。风里只有她清脆的声音在回荡。

“娘，我去端早饭，奶已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