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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

太阳升起来好一会儿了,北安镇上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主街两侧的商铺已经整理好店面,准备开张营业了。而坐落其中的沈记镖局显然和其他店家不是一个节奏,镖局里的人这时才吃过早饭,杨嘉抱着一把没比他自己矮多少的大扫帚,在吭哧吭哧地清扫前院。    杨嘉这个月刚过十岁生日,父亲是个水准二流的猎手,半年前不顾母亲劝说,加入一个捕猎队进山打熊,这一去就再没回来,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生活无以为继,幸好杨嘉的表哥是沈记镖局的趟子手,这才能沾光进镖局做杂役,赚点钱维持母子生计。    院子里摆了两排兵器架,怕不小心碰倒了再砸着自己,杨嘉身子躲得老远,只敢抻长了胳膊把扫帚伸过去,好将架子下面的杂屑扒拉出来。    “哐哐哐——”  镖局大门上的兽环突然被人扣响,杨嘉吓得一趔趄,手里的扫帚差点扔出去。    “来了!”杨嘉大声回应道。他把扫帚倚墙放好后,小跑着去开门,嘴里嘀咕着,“还有半个时辰才开门呢,这是有什么宝贝急着送啊。”    抽出比自己胳膊还粗的门闩,杨嘉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把包了一层厚厚铁皮的大门缓缓拉开,随后就看到一位身形俊秀的黑衣少年迈步进来。    杨嘉急忙迎上去招呼:“这位客官,您是来——”蓦地,他的舌头就像被猫抓了似的,后半截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来人甚至没有瞥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直奔大堂去了。    “好多疤啊……”杨嘉愣怔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黑色的背影,直到大伙计从大堂里迎了出来,神色如常地将来客让进屋内。    “表哥说得没错,我还是太嫩啦。”杨嘉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去墙边拿过扫帚,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了。    “客官请坐,看您相貌有点眼生啊,这是第一次来沈记镖局吧?是要走镖还是坐店?守夜还是护院?我们这儿的镖师……”    玄霜听得不耐烦了,他做手势打断了伙计滔滔不绝的业务介绍,开门见山地说:“叫你们掌柜的来。”    “是,客官您稍等。”伙计极有眼色,没多说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没等多久,一位年过四十的矮胖中年走了进来。待看清中年男子的眉眼,玄霜就觉得鼻头泛酸。    这人名叫熊材,因为练得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罩铁布衫,江湖人送绰号银背熊,然而和身材不相称的是,他的头脑极为灵光。熊材是沈兴手下最得力的一员,玄霜在山庄里的时候,多次见过他随沈兴一起来向父亲复命。熊材每次来山庄都会特地给玄霜带一些新奇的小玩具,虽然玄霜对这些东西没啥兴趣,但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一片好意。据乳母说,熊材曾经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但早早夭亡了。    从魏一打探来的情报中得知,当年熊材随同沈兴脱离玄家后不久,就被沈兴派往北安镇新开的镖局——也是北地的第一家沈记镖局里坐镇,这些年来在熊材的用心经营下,镖局业务蒸蒸日上。    “客官叫熊某人有何要事?”熊材脸上挂着一副标准的营业用笑容。    多年来首次见到故人,玄霜心中不是不激动,但和魏一五年来的相处,让他在师父以外的人面前很容易就能绷住表情。    “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谈。”    玄霜的话很不客气,但熊材嘴角都没抽一下,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玄霜领入另一个房间。    “想必不知道我的底细,轻易不便翻脸吧。”玄霜暗道,“不愧是在江湖上久经风浪的老手。”    关上门后,熊材的脸色如常,只是开口时声音低沉了些:“这个房间没人敢偷听,有话便说吧。”    玄霜也没废话,直接把家主玉牌从领口拿出来,把刻有“玄”字的那一面朝向熊材,然后就看到一幕堪比川剧变脸的场景。    熊材一扫刚才的稳重淡定,两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看看玉牌,看看玄霜的脸,再看看玉牌,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了,但声音颤抖几不成句。“你……你是……”    熊材“你是”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全,玄霜看不过,低声接道:“我是玄霜。”    焱颜隐去身形倚在房内的一把椅子上,在她的面前正上演着一幕故人重逢的感人喜剧。一位四十出头的矮胖中年抓着自己的徒弟的胳膊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仔细听的话有点像“少主您受苦了”;眼泪鼻涕满脸都是,虽然蹭不到那件黑色法衣上,但焱颜看在眼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卫生。    玄霜轻拍熊材手臂以作安慰,好歹算是把哭声给劝停了。熊材泪眼婆娑地端详着玄霜的脸,看到那些伤疤时,想要伸手去摸,可又不忍触碰似的收了回来,眼泪又开始往外涌。    当看到熊材短粗白胖的手指要碰到徒弟的脸时,焱颜眼神就是一凛,直直地盯着那只圆乎乎的手,直到熊材把手收回去了,目光才柔和下来。随即她便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度了,但未及厘清缘由,就看徒弟见到熊材又要大哭时,一直苦心维持的面瘫脸终于裂了,不禁弯唇一笑,方才涌起的莫名情绪也被抛到一旁了。    接下来是意料之中的对白,大部分都是熊材在说,玄霜答得很少。焱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注意到当徒弟被问到一些关键问题时,诸如有没有注意到屠戮山庄的匪人的长相,除了他还有谁逃出去,以及这些年来都在哪儿藏身等等,徒弟都含糊应过,并未吐露太多内容,只表示要尽快见到沈兴。    焱颜心说总算还是有脑子的,这徒弟在山上圈了八年,还好没给养傻了。    哭了足有一刻钟,熊材总算能把情绪稳定稳定了,他用衣袖把眼泪鼻涕擦了擦,开口道:“不能耽误正事,我这就去整一队人马,亲自送你到沈大哥那里。你先在静室少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番话,熊掌柜就急匆匆地走了,嘴里还念叨着随行要带几辆马车几个伙计几位镖师。    玄霜独自留在房间里,虽然只有自己一人,还是正襟危坐,脸上一直紧绷着的表情没有片刻放松。    徒弟还能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这让焱颜颇为意外,毕竟在玄霜在她面前时,心里想什么几乎能从脸上读出来。焱颜正观察得颇有兴致,却见徒弟突然看向自己坐的位置,眼神专注而困惑。    焱颜不由得心中生奇,暗道:“我已将气息彻底收敛,玄霜只有筑基修为,不可能感应得到我的存在,怎会……”    “都已经准备好了。”熊掌柜人还在外面呢,声音先到了,推门进屋后继续说,“我跟镖师们说要押送一车兽皮和一株极罕见的千年雪山参到东州沈家,物主也会同行。”说着把手里拿着的金黄缎面的长方匣子塞给玄霜,“做戏做全套,这里面放着根百年人参,你拿好了。兽皮我也已经派人装车了,咱们这就出发!”    一口气把话说完,熊材转身就往外走,玄霜紧随在他身后,离开房间前又朝焱颜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焱颜倚坐在原位,目送两人离去后,显露出身形,但仍旧保持原来的坐姿。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她还是找不出合理解释。    难不成是自己看徒弟看的太认真了?让他直觉到被人关注?难道接下来的路途中要避免一直直视徒弟了吗?    “总归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每每遇到这种不会对自身造成妨碍的小小不解之谜,焱颜最后的决定都是将其抛诸脑后,此次也不例外。    释然地一笑,焱颜隐去身形,眨眼间来到北安镇城门外四五里处的白桦林中,一只鸽子正飞过树林上空,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直直地坠下来,落入焱颜手中。    鸟腿上绑了一根小竹管,竹管的一头是有特殊花纹的蜡封。焱颜取下竹管,启开蜡封后,将里面藏着的纸条拿出来,展开一看,上书一行小字:“找到少主,已上路。”字迹洇湿了些,似乎曾有泪水落在上面。    “熊材倒是个好的。”    焱颜感慨了一句,将纸条放回竹管后,将竹管放在手心一握,再展开手掌时,竹管和开封前一模一样,蜡封上的花纹也分毫不差。把竹管重新绑回鸟腿,焱颜将信鸽往天上一抛,鸽子立刻拍动着翅膀往东南方向飞去,很快便不见踪影了。    这时林子外的官道上传来车马行进的声音,焱颜循声过去,就见从北安镇方向驶过一队人马来。    打头的是一匹枣红骏马,马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身背金丝大环刀,目光警醒地四处查探。他身后跟着辆两头骡子拉的镖车,镖车上放了个由一整个榆木疙瘩制成的镖箱,一面三角形的小旗子插在镖车上,上面黄底红字绣着一个“熊”字,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打着镖腿坐在车前;后面跟着的是四匹马拉的套车,车厢是专门坐人的,看着很有几分气派;押后是一辆客货两用的骡车,车上装着镖师和伙计们路上的用品,一位红脸镖师坐在车前,和在车旁步行的两个伙计闲聊着。    焱颜用神识一扫便知,第一辆骡车的镖箱里放的就是熊材提到的兽皮;最后一辆骡车的车厢里也坐着两位镖师,看起来也就是后天武者的水准;中间那辆马车的宽敞车厢里,玄霜和熊材相对而坐。玄霜在闭目养神,熊材则一直注视着玄霜,脸上的激动神色尚未完全褪去。    “左右无事,还是陪陪徒儿吧。”焱颜瞬间遁入车厢之中,坐在徒弟身旁也闭目养起神来。    玄霜猛地睁开眼,把对面一直双眼含泪“深情”注视着他的熊材吓得一哆嗦,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几颤。    “吴少侠可是有事?”两人事先已经商量好,这一路上熊材都称玄霜为“吴明”,以此掩人耳目。    四下打量了一番车厢,见确实只有自己和熊材两人,玄霜心下稍定,回了句“无事”便又阖上双眼了。    之前在沈记镖局的静室里,玄霜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就好像还有旁人在一边似的。还不是那种被人窥探阴私的不舒服的感觉,而是恰恰相反,仿佛有一团无形的力量在默默地支持着他,让他无比地安心,就像、就像……    “就像我在练功房里挥剑,而师父在旁边打坐似的。”    在心里念叨完,玄霜先是默默地对自己表示无语,随后开始狂吐槽:“和师父分开才半天啊,半天!就开始幻想师父还在身边了吗?当时师父说让魏一一起下山的时候,你心里其实想的是‘如果师父能陪我一起下山就好了’吧?你说你多大人了啊?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两辈子加一起都快四十岁了,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呢……”    出北安镇的第一天,除了玄霜在心里默默地进行着自我批评,可以说是一路无话。为了不至太过颠簸,车队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太阳落山的时候,刚刚抵达两百里外的青牛镇,熊材选了一家熟悉的客栈过夜,可最好的客房只剩下一间。    正当熊掌柜和玄霜为了这间天字号客房互相退让时,那只信鸽已经飞抵了目的地。    “辣手判官”沈兴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一张只有七个字的字条,仿佛要把这片薄薄的竹纸看出一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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