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石瞅了瞅她,也不做解释,任由她胡猜。
蔡乂到了县衙,自是见到了县太爷,一阵寒暄过后,当然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提出去见丁氏。
县太爷应允,人家是结发夫妻,自当该见。
他让捕头带路,很快蔡乂便见到了丁氏。
一头白发的丁五娘此刻正背对着牢门,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念什么往生经,不细听,自是听不出,不过,声音倒是时不时传出哽咽,外面的牢头听了,也难免心生悲悯。
见捕头将关着白发妇人的牢门打开,蔡乂心中一惊,当丁五娘转过身来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这妇人竟是自己那位发妻。
牢房里火光虽说微弱,可他依然看清了丁五娘的脸。
五六载不见,五娘曾经白皙的脸上,俏丽早已不见,只剩沟壑满面。
甚至不如柳大娘那老妇人。
他在牢门口瘫坐下来,而丁氏见到她朝思暮想的郎君,早已泪流满脸。
捕头见他们相对无言,以为是碍于旁人在,连忙招呼牢头,一起退了出去,只留这小夫妻蜜语。
尚不足半个时辰,蔡乂便走了出来。
捕头微愣,这蔡乂不将丁五娘带回去?
转瞬一想,这蔡乂虽说是状元郎,却不曾官至地方,自然是不能随意带走犯人。
当然,这丁氏虽不是罪犯,却依旧没有完全洗脱嫌疑。
见蔡乂踉跄着走了,捕头深觉可怜。
哎,谁能料到,金榜题名回来,竟是亲娘闭目之时。
若说寿终正寝还好,却,却是毒死。
关键自家娘子还有嫌疑,任何人,也打不起精气神来。
见蔡乂远远离去,捕头打算去禀报县太爷。
刚要迈步,牢头奔了出来,“丁氏想见她家邻居柳姑娘。”
“柳姑娘?哦,就是那日公堂上盛气凌人的女娃?”捕头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
“什么女娃,瞅那样也得十四五,说不定已经及笄了,马上就得说亲!”牢头反驳他。
“什么亲不亲的,还不快点回走,一天到晚,就知道想媳妇儿,没出息!”捕头拍了他一下,回身就往牢里走。
进来时,丁五娘竟直直坐着,什么话也没多说,一要笔墨,二要见柳姑娘。
捕头一听,甚是纳闷,自是要问。
可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撬不出旁的话来。
无奈,他只得去禀报县太爷。
胖乎乎的县太爷此刻正陪那锦衫公子用膳,捕头冒然进来打扰,颇为不悦。
但碍于有锦衫公子在,他不得不问:“这点小事也来禀报,给她笔墨便是。”
“她还要见柳姑娘。”捕头又道。
“那就见嘛,啊,柳姑娘是谁?”县太爷猛然回神。
“就是公堂上公然反驳仵作的女娃。”捕头说完,赶忙低头。
他可不能多看一眼县太爷富于表情的那脸肥肉,要不然容易令人多猜。
这善于察言观色的活,还得师爷来才行,他只适合抓人办案。
一旁的锦衫公子蓦然放下了筷子,淡淡地看着捕头。
原来,她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