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冰吃过那鲜美的鱼汤后,人就跟没事一样了,这也真是奇妙。大自然果然是相生相克,你能毒我,我就能找到别的东西治好。小时候记得看到自己家的狗被毒蛇咬了,就进到后山自己找些野草,最后什么事都没了。很多农村的土狗都学会找山里的草吃,这些是宝贵的草药。
这山海拔绝对不低,因为在这炎炎夏日,山上却是一丝丝凉意,像待在天然的空调里。尉迟冰跟着大宽在山里熟悉情况,山上不算大,不到三十户人家,过得也是舒适。上山的路口就那石梯,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就有人建好了,这工程量对于就三十户人家来说,也不知道建了多久。
河在山底,大宽就是在山底打渔的。如果在这山上想守住别人的攻击还是容易的,毕竟直接那石梯是唯一上山的路。但是呢,敌人真想把你灭了,只需守护下山的路,你就只能在上面饿死。山里人绝大部分生活所需都是在山下的河与森林,不过这山上住的是真舒服。比不上刚来时看到黄辰火他们居住的山涧,毕竟那边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而且超级大。
这山上,水源是一汪天然的水井,犹如大地的眼睛,常年不枯,且水似琼浆玉露,清甜可口。它是全村人的生命之泉,宽度不足两米,否则村民们就只能下山去河里打水,那可真是锻炼人啊!
山上可供观赏的地方寥寥无几,四周除了那陡峭的石梯,尽是悬崖绝壁。尉迟冰紧跟着大宽,来到一户村民家中。这户人家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妇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大宽将他娘给的几锭银子带到这里。大宽刚一进门,那瞎眼妇人便如获至宝般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大宽的手,急切地说道:“宽儿啊,姑姑昨日让你把这些衣服带回去,你怎的也不带。”
说完便见那盲眼妇人直直地朝着屋内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拿出了几套衣服,她行动如此熟练,犹如双目清明之人。或许是因为在这里生活许久,周遭的一切都已镌刻于心。
“姑姑,大宽衣服够穿了。这些银子您留着跟妹妹用,妹妹想要些什么就跟着大伙下山去镇上买。大宽要去别的地方了,以后就让小武帮忙也行。我跟他说了,半个月回村一次。”大宽轻轻地说道。
尉迟冰看到这妇人的眼睛深深地凹进去,仿佛两个空洞,原本应有的眼球已然消失不见。她的面容被火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但那被毁容的脸上,依稀可感受到一种慈祥的气息。
“小兄弟,进屋来,大宽说带回一个朋友,你看来也不来家里。来来来,今天就让小花给你们炒个菜。”瞎眼妇人伸出手来,在尉迟冰手臂上摸了几次,然后抓着他手带进屋里。
“小花啊,给你宽哥和他的朋友做几道菜吧。”眼盲的妇人轻声细语地对那女子说道,她的声音仿佛春风拂面,温柔至极。然而,由于曾经遭受的烧伤,她的嗓音略微嘶哑。
“好的,娘。”一声温柔似水的回应传来,却不见其人。须臾,里屋走出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子,尉迟冰定睛观瞧,刹那间,惊愕得差点叫出声来。只因这女子的面容,与花容简直一般无二!若不是他此时神志清明,定然会将此女子错认成花容。
尉迟冰如痴如醉地盯着她,仿佛着了魔一般,大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给了尉迟冰一拳,这才让尉迟冰如梦初醒。尉迟冰看着大宽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大宽这是在警告自己,但是这回大宽真的猜错了,只因为这女子和花容简直太像了!当年与花容初次相遇,她也是这般年纪,正值十八岁的青春年华,而眼前这女子想必也不会超过二十。
小花被尉迟冰如此盯着,羞涩地转到旁边的火炉,开始忙碌地做起饭菜来。尉迟冰的脑子里疯狂转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变成了狗血穿越剧?难道说这个女子是花容和我的女儿?不可能,这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光景,而自己和花容是在三十年前才相遇的,就算是有孩子,今年也该三十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花容穿越回来了?可若是如此,她为何不认得自己?尉迟冰心中惊喜交加,却又隐隐作痛。他明明照过镜子,自己分明与当年遇见花容时毫无二致啊!眼前这女子,即便与花容再相像,也终究不是花容。那么,如果自己无法回到过去,是否能与她......
想到这,尉迟冰连连摇头,心中暗自思忖:“为何不可?若她仅仅是相似呢?自己对花容的爱意诚然不假,但在这古代,三妻四妾又有何妨?不是说来到古代便可随心所欲、纵情享受吗?不,难道就要这般将花容遗忘吗?可为何自己仍总是心心念念着青楼呢?尉迟冰啊尉迟冰,你并非良善之辈,亦难做善人,还是顺遂自然、听天由命吧!”尉迟冰如此自我宽慰。
望着那仍一脸凶相、警告自己的大宽,尉迟冰终于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大宽,你这是干嘛呢?难道就不许我欣赏一下人家如此漂亮的妹子吗?”他的声音很轻,在那边做菜的小花肯定听不到,在旁边帮忙的眼瞎妇人更是无法察觉。
“你是去过青楼的人,你不能看我妹子,你不怀好意,我看出来了。”大宽盯着尉迟冰警告道。
“大宽,你是我保镖,你得听我的,哪有你这么威胁主人的?”尉迟冰问道。
“你做坏事,我就不帮你。”大宽认真道。
“你真不会生活,大宽出门了我带你去青楼,我就怕你去了你回不来。”尉迟冰笑道。
“我才不去,你去的话,你在里面被杀了,我可管不了。”大宽说道。
“大宽,你这就不对了,你得保护我。对了,你这妹子是和她娘你从小就认识?”尉迟冰问道。
“自然从小就认识,她娘是逃难来了的,那时我才八岁,也记得清楚的,是娘救了她。”大宽说道。
“那她爹呢?”尉迟冰指着小花问道。
“死了,就在那大乱之年,他以身犯险引开敌人,才换来这对母女的一线生机。”大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瞎眼妇人闻声转过身来,微微点头,仿佛是在告诉大宽无妨,让他继续说下去。
“真可怜,你们这时代受苦受难还是百姓啊!”尉迟冰说道。
“你不是这时代的?”大宽问。
“是是是,我说错了,我们这时代。小花今年多大了?”尉迟冰轻声问。
“你问这个作甚?她二十一了,比我弟大。”大宽心直口快地说完,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告诉了尉迟冰答案。